,玩累了,都横七竖八倒在榻上、地上就睡着了。沈沅帮孩子们盖好小被子,又不知所措起来。 沈鲁氏见她在树下团团转,拿起扫把舞两下,拿起针线看两眼,甚至目光还落到了井台上。沈鲁氏怒其不争,最后道:“啊呀,你别无事忙了!现在反正肚子还不显,你去集市上给孩子们买点做衣服的布料吧。黑狗近日长得快,穿衣服又格外费。他亲娘前几日见到我还说呢,知道你做鞋的手艺不好,叫啥时候一起上集市买些零布,她来给孩子们做几双鞋穿——到底还是亲的!” 黑狗的亲娘张氏,好几年前就改嫁到了别家。但是秣陵县城小,彼此也是认识的门户。张氏新嫁的这家没有婆婆要侍奉,她又是凶悍跋扈的性子,竟然把自家的老实男人牢牢降服在手掌心里,指东不敢打西,如今又为新丈夫生了两个孩子,更是家里的功臣,有时想念沈征——也就是她前头的儿子黑狗,她男人也不敢说什么。 沈沅只愁自己没有事情做,听得这一声,便换了出门的衣裳,过了两条巷口,找张氏一起去集市。 张氏比以往胖了一圈,气色倒好了许多,一张脸红是红,白是白,神采飞扬。她素来能干,临行前对她的新男人高声道:“我陪我妹子去集市买零布,不知道哪个点回来。你好好看着俩孩子,别让他们满地乱爬;要是晚了,就打井水把米先淘了,菜先洗了,再把柴劈了,晚些我回来煮。” 她男人追出来问:“钱够不?” 张氏得意洋洋地说:“够,管够!”挽着沈沅亲热地说:“妹子,咱走。” 市井的人就是这点好,杨寄高升、沈沅得意的时候她虽然也妒忌,但是如今沈沅落魄,她心里的气没了,也不会落井下石。两人沿石板路走了一阵,张氏定定地看着沈沅的肚子,还有走路时略带别捏的腿脚姿势,突然凑她耳边问:“诶,你怎么像又有了的模样?” 沈沅不由脸红,掩饰着道:“瞎掰什么!” 张氏笑了笑,又说:“杨寄那混小子,别看他如今人模狗样的,我才不畏惧他!我小叔子也是个老实人,会挣钱,会做人家,天天跟他阿兄耳濡目染的,也会疼老婆。”她又上去咬耳朵:“你们啥时候见面相一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又说:“不过,肚子里可真不能带着货,拖油瓶人家认,嫁过来就当父亲可不认。” 沈沅不仅是脸红,眉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回眸看着张氏道:“我阿母叫你来劝我的?” 张氏慌忙摇手:“没有没有!我是看你可惜了。”最后还加一句:“真的!”她知道这前小姑子脾气不好,见势不妙,就闭嘴不言了。 沈沅心里哪有个不明白的!但是人家越这样劝,她越不服劝。“就等阿末五年又如何?”她暗自想着,“就当和老天爷打了个赌,输了,认账就是。就是以后嫁不出去,也就当从来没有找到过合适的男人——秣陵县里,又不是没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们不也活得好好的?” 她们接下来的一段路,一句话都没有说,彼此低着头赶路。到了集市,张氏才又捅了捅沈沅:“哎,去骆家的布庄吧,东西好,就贵几文钱也划算。” 沈沅未作他想,加之骆骏飞家的绸布也确实在秣陵打出了名望,自然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氏那个大嗓门,进门就开始呼喝:“哎,乡里乡亲的,拿出的东西可不能坑人!你们小骆掌柜我们都是熟识的,当年还差点攀亲,要是你们这些当伙计的照应不好,我可找你们家掌柜算账!” 小伙计怕惹不起,赶紧到后头请掌柜亲自接待。沈沅埋怨道:“就是买些做鞋的零料,三文不值五文的东西,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什么?” 张氏笑道:“便宜一文是一文,我可会做人家呢!”在零布柜里翻翻捡捡,嫌好嫌差的计较了一番。一回头,骆骏飞一脸迎客的笑容正在后面伺候着,张氏笑道:“给我便宜点!”又对沈沅一努嘴:“看我们家妹子的面子上。” 沈沅已经尴尬得不知怎么好了,默默掏出钱来说:“钱不愁。骆掌柜做生意挣点钱也不容易。” 骆骏飞笑道:“便宜点也是应该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