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幻不忘要给非明绣荷包,偷偷地找出那日看到的帕子,求着方念离教她。 方念离再见到这方海棠双面绣帕,神情有些许恍惚,前尘往事,恍若隔世。 她将帕子悄悄收进袖子,亲昵地抚过暮幻脸颊,“幻儿想学,方姨哪有不教的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暮幻每日清晨就往非明家跑,天黑了才回去。 上午的时间,方念离都在绣坊忙忙碌,没有办法再分一身教暮幻,非明理所当然地将她叼走了,不让她呆在绣坊这里瞄一眼、那里瞧一眼地瞎学。 城里哪里开了庙会,他就带着她钻进哪条街。 她喜欢的小玩意儿,买! 她喜欢的小吃,买! 直到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可怜巴巴地喊,“非明哥哥,我吃不下了,再吃就不叫‘幻儿’了,改叫‘圆儿’了”,他才捏捏她的鼻子带她回家。 有时候非明兴致来了,就骑着他的小马驹带她到城外去放风筝,暮幻满心欢喜地追着风筝跑,跑累了非明就为她打上几只野味、摘上几捧果子,带她回家。 隔壁院子的少年几次来找非明斗蛐蛐,非明带了暮幻过去,少年们笑话他,“非明,你现在出来玩儿都拖家带口的呀!速度够快的!” 非明推了他们一把,让他们一边凉快去,暮幻却偷偷地红了脸。 暮幻玩累了的时候,喜欢呆在非明地书房看书写字,非明人长得好看,字迹却是龙飞凤舞的,像极了他桀骜的性子。 她就抓着他一起练字,他写着写着,不是在一旁睡着了,就是分神做起别的事情,拿了笔偷偷描摹暮幻写字的样子。 暮幻气他不认真,赌气不理他,他就厚着脸皮把手伸过来,“哎,暮幻,我把握不好落笔的力道,写的字还是那么丑。要不,你握着我的手写?” 暮幻见他一脸诚恳,气也消了一半,顺从接过笔杆子。非明扬唇一笑,抓着她的手,胳膊圈着她,一横一竖都与她一起写。 下午方念离得了空闲,就带着暮幻在院里绣花,暮幻学得很快,手又巧,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大致得图案已经能够绣出来了。 暮幻在忙,非明就在院里无所事事地转着,舞剑练拳也好,坐在石阶上刻木雕也罢,总之他不愿意暮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就像暮幻不愿意离开他一样。 一切都像回到了他们年幼的时候,非明走到哪里,暮幻就跟到哪里,如同小时候那样,心甘情愿地做他身后的小尾巴。 而对于分离,他们只字不提。 * 正月十五上元节,转眼到了非明的生辰。 暮幻前一夜熬了个大夜才将荷包绣完,绣工虽是比不上方念离的,但勉强也能拿的出手,一针一线满满都是她的心意。 天一亮,她就欣喜地起身,要碧落为她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头面、衣裳挑的都是平日最喜爱的款儿。 上午的时候,暮幻照例陪着祖母去佛堂上香。每逢过节暮老夫人都要去佛堂祈福抄写诗经,她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这些年的诗经都是由暮幻为她完成的。 暮幻心里惦记着非明的生辰,字也写得比往日快一些,暮老夫人瞧出了她的心事,一到午膳的时间就笑吟吟地让她走了。 一家人在听厅里用的午膳,林眠音为暮幻准备了她爱吃的炸元宵,偏只有一份,暮善只能看着,暮恒之碍于林裴岩还在府中不敢多说什么。 林裴岩在府中的日子,暮恒之每日都早出晚归,做出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在怕见到这个二舅哥,想方设法地躲着他。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