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几步来到他近前,她沐浴过后换了衣服,但眼中仍有担忧,她轻声问道:“爷,你的手还疼吗?” 这时候再见她,他眼中终于有了些柔软,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道:“小小一点伤,无碍。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摇了摇头,“爷不回来,妾身睡不着……她们备好了水,妾身伺候您沐浴吧。” 本就是盛夏,而今夜天气尤其闷热,忙到现在,他的确也乏了,遂点了下头,“也好。” 她引他来到浴桶旁,亲自服侍他。她极小心地为他褪衣,因他左手受了伤,动作不灵便,她便撩着水为他冲洗,他一直没有出声,安静的看她忙上忙下,凝视着她的脸。 从前一直觉得她乖顺,但经过今天,他才发觉,她其实也很坚强。他身为亲王,身为男子,三十年来经历过的杀伐不在少数,他自有沉稳的道理。可她呢,一个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千金,今天亲身经历过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没有被吓晕,那样危急的关头,竟然会扑上来替自己挡刀…… 他抬起湿润的手指,替她别过滑在腮边的落发,她微微抬头,给了他一个暖暖的微笑。 沐浴过后躺到床上,两人都没能马上入睡,他伸过未伤的右手将她揽进怀,低声问她,“下午为什么要扑到我身上,你不知道刀剑入体是很疼的吗?” 黑暗中她仿佛轻笑了一下,“妾身知道啊,妾身怕疼,但更怕他伤了王爷。” 他叹息了一声,“你还这么年轻,倘若有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她顿了一下,终于落下泪来,“王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若王爷有什么意外,妾身以后还怎么活……” 细软的嗓音被抽泣声打断,她的眼泪湿了他的前襟。 许久,他低下头去,吻去她的泪痕,然后静静的抱着她。 头一次,体内没生出那种要占有她的欲望,就是这样抱着她,仿佛她是此生一旦失去就再难寻回的珍宝。静静相拥,直到天明。 因他的伤口还需换药,第二日,他们并没继续行程,就只在驿馆里待着。 鹿州知府过来请了安,向宋琛汇报称,昨夜就已将他遇刺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宋琛点了点头。鹿州离京城不远了,估计眼下这个时辰,朝中就已知晓他昨日遇袭之事,只不过他只受了些轻伤,有些人大概很是失望。 因他还要换药,知府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告辞而出。换好药已是中午,午膳后他又同陆方几人闭门议事,等再见到褚雪,又是傍晚时分了。他轻叹,原以为能多轻松几日的,但经过昨日,大幕已提前拉开,往后怕是再清闲不得了。 昨夜睡得晚,又一整个白天都没闲着,况且手上还有伤,褚雪心疼宋琛,有心提醒他早些歇息,用过晚膳见他没什么事了,就命人去备水伺候他沐浴。但谁知他却精神很好,竟然命人寻来张琴,让她抚琴听,她虽然意外,却没有多嘴,只顺着他的意择了些悠远宁静的曲子抚给他听。 夜深人静,唯有琴声幽幽。 伴着缕缕檀香,她正弹一首《御风》,原本宁静的窗外却忽然嘈杂起来,杂音渐渐盖过琴声,远处仿佛有人在喊,“有刺客……” 琴弦霎时崩断,褚雪一惊。 “有人行刺,护好主子!” “是!” 门外近在咫尺的是陆方与邹振的声音,褚雪蹙眉看向宋琛,脸色苍白。 宋琛严肃时通常没什么表情,但此时的他让褚雪隐隐觉出一种淡定,见他向自己伸手,她赶紧坐到他身边。 雁翎也撤了过来,褚雪屏息,紧紧握住宋琛的手臂,任由外面嘈杂的噪声入耳,那噪声里有人的呼喊,有混乱的脚步,却唯独是那乒乒的兵器相搏最让人寒凉。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宋琛知道她很害怕,出声安抚道:“外面有很多人,不用怕。” 她点了点头,依然沉默。 约莫半个时辰后,噪声渐熄,深夜重又安静下来,陆方来到门外禀报,“爷,刺客已被击退。” 褚雪终于松了口气,就听见宋琛沉声问,“死伤如何?” 陆方答道:“对方共有两百余人,死伤过半,我们有两人受伤,鹿州府亦有一百伤亡。” 宋琛仿佛并无意外,只简单吩咐了一声,“传鹿州知府。” 说罢,他拍了拍褚雪的手,“都过去了,我出去看看,你好好歇着。”接着又看看雁翎,“好好伺候主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