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还在坐月子,不能出殿门,如月雁翎两个娘家丫鬟亲自去宫门外迎接夫人,待母亲进到房中,褚雪未语,眼眶先湿。 “母亲。”她红着眼眶端了个礼。母亲却敢忙扶起她,现在女儿已经贵为皇妃,不可轻易向他们行礼了。 褚雪却坚持,经历这次生产,及与女儿相处的这几天,她更深一层的体会到了为人母的不易,自己的女儿只要离开视线一会,她就挂念得不得了,母亲却生生忍受了丧女之痛,还亲手把她养大,这样的恩情,可以说更胜血缘了。 母女俩一番拭泪,引得旁观者也红了眼眶,母亲担心她情绪波动影响恢复,便岔开话题,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夸道:“气色不错,都当了娘了,我们雪儿还是这么漂亮,比从前丝毫不差。” 她含泪笑出了声,待情绪稍稍平静,才想起要让母亲看看女儿,忙吩咐人去抱孩子。 因刚睡足吃饱,小乐儿很是精神,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专心望着正抱着她的外祖母。出生虽短短十日,但小家伙进步不少,不仅身上长了肉,动作也灵活了些,,动不动就挥拳踢腿,夏日薄薄的襁褓一会功夫就被蹬的乱七八糟,褚夫人看着怀中的小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眼见祖孙俩这般温馨,褚雪心中总算好受了些,让母亲这样乐享天伦,也算她替小表姐尽的孝道了。 等到小乐儿玩累被乳母抱下去,母女俩才终得以说了会贴心话。 聊完家中诸事,褚雪托付了母亲两件要事,一,为小乐儿寻两位信得过的乳母;二,请父亲想办法查关于从前的府医廖忠的行医笔录,这个东西至关重要,可以成为日后扳倒许锦荷的有力证据。 母亲一一应下。 因这几天宋琛都过来用午膳,为省麻烦,褚夫人便没有多停留,赶在中午前回府去了,她虽然不舍,但想到等满月的时候母亲还会进宫,也稍稍释然了些。 宋琛过来时,见殿内已经恢复安静,并没有褚夫人的身影,觉得很奇怪,问道:“褚夫人今日没进宫吗?” 饭已经上了桌,她一边为他乘汤一边答道:“母亲怕吵臣妾休息,便先回去了。” 宋琛略有遗憾,“哦,朕本来还想留褚夫人在宫里住几天,也好陪你说说话。” 她知道他是体贴自己,满足的笑笑,又解释道,“臣妾谢皇上的好意,臣妾虽然也很想,只是若把母亲留在宫中,家中就只剩父亲了,臣妾于心不忍。” 宋琛倒是想起件事,安慰道:“放心,你们褚府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褚雪不明所以,用求解的眼光看着他,只见他一笑,道:“自去年出事,京兆府尹一职暂由户部兼职,一直没有合适人选,但朕这些日子想到一人,觉得挺不错。” 她不懂前朝事,就一直听着也不插嘴,可他又不说了,她就眨眨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见她茫然,他才一笑,道出答案,“你的兄长,褚健。” 她颇感惊讶,她以为兄长与宋琛只在去年父亲寿辰时见过面,但仅仅一面之缘,竟能让宋琛起了调兄长回京的心思? 不过兄长勤勉,在公事上一向用心,想来应是他做出了政绩,引来宋琛的青眼。 想明白了,她笑了笑,轻点了点头。 见她反应平淡,宋琛倒有些意外,问道:“你不问朕为何要用他吗?” 褚雪如实答道:“皇上是明君,自有明君的用人之道,想来应是兄长做的不错,让皇上起了惜才之心。臣妾一介深宫妇人,不懂前朝政事,不过臣妾相信皇上,也相信兄长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这番话说的很有智慧,既表达出自己不干政的心思,又把他和兄长都间接夸奖了一番,宋琛心情愉悦。 褚雪为他斟了杯酒,道:“这是如月酿的青梅酒,酒性不算烈,却可以稍稍解乏,臣妾敬皇上一杯,算是先替兄长谢恩了。” 接过美人手中酒一饮而尽,酒劲不大,却酸甜适口又开胃,宋琛心情不错,接着又道:“今日的谢恩朕先受了,不过过些日子还有恩典,你要先想好,该怎么谢朕。” 又卖了个关子,她重新偏头望向他,却见他这次并不打算松口。 暗自想了想,她又记起了,他说过等满月会给乐儿封号,现在应该指的是这个吧。 可宋琛指的并不只有册封小乐儿这一件事。 第二日早朝结束,他就将吏部与礼部两位尚书同召进了御书房,交代吏部的事只简单两件,调现任济州知府褚健回京,任京兆府尹一职,加封都御史褚霖太师一职。 褚健虽为皇室姻亲,但这几年政绩的确不错,符合调任的条件,至于褚霖,几十年来稳坐都御史一位,为朝廷弹劾不少贪官污吏,也的确担得起加官的恩赐,况天子利落发话,吏部尚书没有多言,领命后躬身退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