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低头,身板却依然挺直,他道:“微臣想同家父同赴战场杀敌,恳请陛下恩准!” 宋琛稍感意外,这才放下笔认真看向眼前的青年。 在几年前的京卫司习武场,他见过青年的好武艺,前年的夺嫡之争,青年更是为他出了不少力,秦远有勇有谋,确实是难得的武将人才,而眼下他要削藩,正是需大力培养人手之际…… 宋琛没有直接应他所求,而是问道:“秦家单传,就你一个儿子,你不担心战场会有危险吗?” 秦远淡然,将刚才说服父母的那一番话再度禀明。 宋琛满意点头,觉得这个青年可堪重用,他道:“好!朕准你所奏,可同秦将军一同出征,朕先给你参将一职,倘若大胜凯旋,必有重赏。” “微臣领命!” 秦远下跪叩首后退出。 得了圣命领了军职,青年终于松了口气,待出来宫门,他想到母亲的话,俊眉微敛。 罗府里还有他的未婚妻,那个勇敢又羞涩的少女,眼看后日就要动身奔赴西北,原定的婚期必定要拖延,甚至……万一自己若有三长两短,恐会辜负了她。 轻叹口气,他上马,朝罗府而去。 因还没有成亲,照礼数,他不能直接见到罗姝,所以他先去拜见了准岳父罗世瑧。 罗世瑧对于未来女婿到来并无意外,秦穆一去,孩子们的婚事必要推迟,女婿前来解释赔罪合情合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秦远竟告知了自己他也要去西北的事。 见罗世瑧怔愣,琴远赶忙进一步解释,将自己进宫面圣的事也讲了出来,罗世瑧意外过后,心里也生出了理解与欣赏。 但凡有志气的男子,那个甘心吃父辈的老本平庸一生?他的女婿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有报国杀敌的信心与志向,这是一件好事,说明女儿果真没有看错人。 但既是战场就必有凶险,他也为女婿深深担忧。 秦远面露愧色,向罗世瑧诚恳道:“晚辈此去虽得以伸展志向,却要连累贵府为我等候,晚辈心中实在愧疚,还请大人改日代我向小姐转达歉意。” 罗世瑧呵呵一笑,“不必改日了,也不必我来转达,姝儿就在后院,你亲自前去向她说明吧。” 秦远一愣,“这……” 这不合礼数啊。 罗世瑧倒坦然,“你亲自去说,好过我们转达,她心中会好受很多。” 顿了顿,秦远终于低头,道:“是,那在下从命了。” 罗世瑧点了点头,抬手招来一名下人,带着秦远去找罗姝。 其实方才秦远进府时,罗姝就已经得了信,她跟父亲一样,以为秦远此来是为了知会婚事延迟一事,她知道他有难处,并不怪他。但她想见见他,自从去年定下亲,她就已经大门不出了,所以上一次的沈老太太寿宴她也没能去成,算来已有半年没有见过他了,她挺想他。 这厢少女正在闺房暗自思量该怎么偷偷看他一眼,却听丫鬟来报,秦远直接奔后院来了,说有话要告诉她,正在花厅等她。意外又惊喜,少女顿时心跳如擂鼓,无措一阵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才终于稍稍安定,抬脚迈出了房门。 花亭里秦远正端坐,面前是刚上好的热茶,他其实也有几分犹疑,心中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向少女交代自己的决定。正想着,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青年抬眼,正望见身着水红绣裙款款而来的少女。 平心而论,罗姝的确是位美人,虽及不上褚雪,却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贵女,不然也不会引来近几年络绎不绝上门提亲的媒人。 而秦远对于褚雪,或是雯雯的感情,更多的是幼时积累的情谊,绝非只因她出众的外貌,要知道当年的雯雯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能有何美貌可言呢? 所以秦远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所以之前心中还挂念着雯雯的时候,他从未对任何女子的外貌有过深刻的印象,但或许出于对这位即将成为妻子的少女的愧疚,这一刻,罗姝缓步向他走来的画面,竟然印入了脑海。 见秦远礼貌起立,罗姝先开口,大方打了个招呼,“秦大人,许久未见,你一向可安好?” 秦远也行了个君子之礼,道:“在下还好,不知小姐如何?” “也好。”罗姝已来到近前,秀丽的脸庞一笑,礼貌让座,“大人不必多礼。快请坐。” 两人这才缓缓坐好,简单打过招呼后,有一瞬间的沉默,罗姝脸上泛起微红。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