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氏被点破了却放不下了,白着脸承认:“罢了,是我对不起你。” 薛池看她一会子,开口道:“太后娘娘已经被禁足慈宁宫了。” 小曹氏立刻抬头,瞪着眼看她。 这个消息可算是绝密,旁人只道是太后身体不适静养,不再召见命妇。 小曹氏嘴唇哆嗦起来:“你……她,她真的……” 薛池点了点头。 小曹氏面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来,她捂住嘴,笑出了声,眼泪却簌簌的落。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边落泪边笑道:“你看看,曹华芮和曹华芝都被关起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天道循环?是不是天道循环?我真的死而无憾了!真的,薛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该害你,不该害你。老天爷原来都看着呢,谁欠了都跑不了……我也欠了你的,我拿命还你好不好?” 薛池见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忙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你冷静一点。我不怪你了。” 小曹氏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死而无憾了,一定要还给你!” 她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似乎这一刻特别相信老天,对于大曹氏她知道自己能报复,但对于太后,她恨却无法报复,不曾想居然有这样的一天,一时简直狂喜又狂悲,被迷了心窍。 小曹氏抬手就去拔下头上的簪子,口中喃喃道:“还给你,还给你!” 薛池牢牢的按着她的手,大声道:“柴嬷嬷!” 柴嬷嬷急忙窜了进来,帮着薛池抢了小曹氏头上的簪子:“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薛池抄了旁边插了花的一个白瓷长颈瓶,扔了里头的花枝,将凉水对着小曹氏兜头一泼。 小曹氏被泼了一头一脸,惊叫了一声才安静下来。 薛池吐了口气:“你冷静一点,可别把命还给我。我背着人命债怎么睡得安稳?你可别害我。” 小曹氏清醒过来,柴嬷嬷有些怨怪的瞥了薛池一眼,终是不敢多说,赶紧拿了帕子来帮小曹氏擦头擦脸。 小曹氏擦拭一翻,见薛池一直不放心的盯着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不会再发疯。” 薛池点了点头:“看你这样子,还是洗浴一下,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找我可以到青狮胡同第一家来寻我。” 小曹氏点头,看着她笑:“柴嬷嬷,你送送薛池。” 薛池走到了门边,回头看了小曹氏一眼。她还是湿着半幅衣衫,面带笑容一动不动的望着薛池。 薛池突然就觉得小曹氏透着股死气,出了门,走远了一段,她便低声对柴嬷嬷道:“我不用送,自是识得路。你回去看着莲夫人吧,她瞧着不大对劲。” 柴嬷嬷一惊,也不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大姑娘您慢走。”匆忙之中,仍旧唤了薛池的旧称。薛池也不多说,点了点头,看着柴嬷嬷往回奔去。 薛池一路走出了院子,见融语淮负着手站在花树下头,对她微微的笑。 两人并肩沿原路返回,秋日的阳光从枝叶间披洒在两人肩头,薛池笑着问:“才想起桩事,我听人说大哥哥要与孙姑娘完婚了,是么?”知道薛池关注融家,自然就有人把消息报给她听了。 融语淮点头,摸了摸鼻子:“原本是要退婚的,谁知她家又不退了。拖了这两年,什么都备好了的,下月就完婚,倒比池妹妹还要早些。” 薛池点点头:“我要来喝喜酒的。” 融语淮侧头看她:“贺仪可不能薄了去。” 两人哈哈了的笑了起来,融语淮送到门外,薛池的随从都立在马车边等着,薛池对融语淮挥了挥手:“回去吧。” 融语淮点头示意,看着她上了马车远去。 他默默的站在原地半晌,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胡同尽头,这才转身默默的往回走。方才他虽然说不知孙家为何又不退婚了,但其实心中是清楚的,无非是因为薛池回来,又释放了大曹氏。嗅觉灵敏的人自然是察觉了不同,孙家这才同意了完婚。不过无论如何,没有孙姑娘的坚持,也拖不到这一日。融语淮面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笑来,日后他要好好的对待妻子。池妹妹只怕是用不到他,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要尽全力。 薛池回去不过半个月,便听人说小曹氏病了,只说是伤寒,薛池便也没太在意。 谁知过了一个月,陡然就听闻说小曹氏病死了。 薛池吓了一大跳,找了给小曹氏看诊的大夫来问,只说就是普通的伤寒,原本也不是多大的病,只是小曹氏多年不食荤腥,只食花露花瓣,体质偏阴寒虚弱,而且花木原本有部份也是有微毒的,这回一起爆发出来,才难治了。更重要的是小曹氏一直不大积极诊治,一碗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反反复复的服不下去,所以才去得这么快。 薛池便知是自己告诉了小曹氏消息所致。如今大曹氏疯疯癫癫被关在院中,曹太后也被关在慈宁宫,融家又衰败至此,小曹氏的心愿都算是了了,恐怕是一心求死了。听说她唯一的遗愿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