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朝我走了过来,嘴角衔着一抹笑,看起来很舒服。张衡开口,声音温润,且十分干净。 “如得时歇为妻,必金屋藏之。” 张衡话刚落,杨云便递给我拴着红绳的两只大雁。 我看了眼大雁点头,嘴角含笑:“如张衡这般才俊风流,能得为夫,必是祖上烧了高香。” 张衡仔细地瞧我,嘴角一勾:“时歇这是答应了么?” 我耸肩,眉眼带笑:“错了,我拒绝。” 张衡眉毛弯了弯:“时歇可知我于你一见钟情,再见误终身?” 我眉角微颤,张衡此话尽扯淡! 我与他相识大约在千年前的奈何桥头,彼时我刚接任孟婆一职。黑白无常勾了他的魂,他正排队等着投胎呢。我一句话都未与他讲,张衡便被酆都大帝拉壮丁,去杀那些侵入罗酆山的魔族,再后来他便毛遂自荐成了罗酆山的鬼王。 我与张衡千年来,两两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我躲在一旁暗自观察他,想晓得秦桑所讲他是断袖君之事的真假。 我和他诚然算是点头之交,怎会如他说讲,再见误终身呢!。 我心里一转,歪头问张衡:“你欢喜我甚?” 张衡用手指挑开我落在耳旁的发,深情倦倦:“你哪里我都十分欢喜!” 我心里沉了沉,这情话张衡说来委实动听,润而不腻,清而不妖。我一边讪笑,一边背着手捅了捅躇在一旁做杆子的秦桑。 秦桑收到暗号,终于回神,他顺溜地接口:“张衡身为鬼王时时杀生收魂,时歇身为孟婆时时送魂归安。却是门当户对的……。” 我梗了梗,秦桑此番哪是推脱之意,分明是乐见其成。 张衡闻言,十分愉悦。只杨云还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似我们所讲与他无关。 我脸上带着最真诚的笑容看着张衡。 秦桑朝我灿烂一笑,又对着张衡道:“只是我家时歇身为孟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招上门女婿!” 我抚平酸麻的嘴角,表情严肃认真:“却是如此!” 张衡微微颔首:“好。” “…………。” 自古以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张衡身为鬼王身上的气质却是干净而清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书生儒雅的气息。 有这样的男子愿意嫁我为夫,我约莫是该高兴万分。 隐沉那张脸忽然在我脑中过了一遍,我正想抓住些思绪时。阚自珍唇角带笑,温润无比的模样又再我脑中跑了遍。我一时想起来,当初我不顾师门反对,硬是要嫁与阚自珍为妻。 我穿着大红嫁衣,满心欢喜地下山找他。却看见他眉目温柔地对着另一个女子笑,我本以为,我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他只会那样对我笑,却不想其实他那样一个温和的男子,对哪一个女子大约都有怜香惜玉之心罢。 那时我连出现在他面前问一句:“阚自珍你可愿意娶时歇做妇?”的勇气都没有。 真真儿是失败到了极点! 想到此处,我心里有些难过。 我抬眼看着张衡,语气诚恳:“抱歉,我不能嫁你为妇!” 张衡儒雅一笑:“没关系的,时歇。” 我忽然觉得眼眶盈热,我转过身不看他:“对不起。” 张衡的手温热有力地抚在我头顶,暖暖的,我想,如果我是一颗沧海遗珠,最后约莫也是被人彻底遗忘,凄凉一场。 张衡同杨云离开之后,秦桑一脸遗憾地摇头:“真爱无价,真真儿是可惜了。” 我沉默,眼眸微微往下垂了垂。 秦桑捏了捏我的面皮,笑不可支:“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弯起唇角,眼中却没有笑意:“我本已死多年!” 秦桑眉一挑,横道:“那就当他放屁。” 我眨眨眼,轻叹一声,忽然觉得心竟凉薄如斯! (十) 我抛开烦躁的心,一心蹲在鼎前添火加柴。看着白烟滚滚的孟婆汤,我才觉得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