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留下这句冷漠的话,然后就不再和它交谈,任它继续挑衅。巫妖又撞了他几下,发现他仍无回应,自觉很没意思,只得去骚扰不幸的狗头。 按照它的评判标准,半魔具有的大部分优点都不值一提。毕竟它见过的人太多了,其中还有不少知名冒险者。若说随便来个强大的角色,就能令巫妖刮目相看,自然不太可能。它真正为之震惊的,是克雷德的耐性和决心。 他显然已经有所觉察,知道哈根达斯正在筹谋离开深渊,而非取代主君。按理说,他应该迫不及待,立刻要巫妖说出真相,就算不乐意和它说话,也可以叫奥斯来。但他做了一万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做的事情,那就是静静等待,等候哈根达斯返回,等候她亲自说出她的决定。 巫妖回想他的行为时,唯有这件事令它深为震惊。无论克雷德出于何等目的,都表现出了恐怖的自制能力。也许在他人眼中,这更像万念俱灰,对所有事情漠不关心,但巫妖不会这么想。如果它和克雷德易地而处,恐怕要立即拷问狗头,直到获得满意的答案。 它的急躁所来有因,一半出于对命运的不甘,一半出于自身天性,却也想借此引开他人注意。每次发脾气时,它都开动脑筋,飞快地思考问题。在这个时候,它忽然有种很不忿的感觉——等克雷德彻底恢复,那么即使它本人完好无损,也不见得一定是他的对手。 但它不会为此慌张,因为它也见过无数这样的人,明明强大到令人侧目,却倒在了没有必要的仁慈之举上。克雷德居然没在混战中杀死魅魔,比起主君阻挠,更可能因为他心软了。海恩哈姆向来认为,这种人就像软馅的糖果,看似坚硬,找准要害后就不堪一击。 不过,它本人也很难解释,为何还在同舟共济的时候,就把这只半魔当成了敌人。 “哈根达斯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巫妖不再聒噪之后,奥斯可怜巴巴地问。他心情极为不安,手上干着活儿,眼睛不断瞟向两位大人,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最终,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直接发问。 巫妖恰好在想同一问题,随口回答道:“我又没跟过去,怎么可能知道?喂,克雷德,你有任何线索吗?比如说,主君为什么突然进行召唤?因为你们和另外层面的战事?” 它说到正事,半魔就不会和它幼稚地赌气。他本来像摆弄玩具一样,梳理着放在床上的武器,这时抬起头来,回答道:“也许吧,莎婕娜大人做事很有分寸,不可能因为小事,就召集活火熔狱的所有领主前去。” 他顿了顿,金眸中闪过一抹讽刺,“即使图勒菲强烈要求,也绝对不可能。” “哈,我也这么想,”巫妖若有所思地说,然后紧追一句,“你有没有感觉,你们这个主君行为十分奇怪?” “哦?” 老实说,巫妖并不愿意和克雷德交谈,因为他经常忽视它,更因为他具有这么做的底气。受人轻视的不快只是次要原因,真正困扰巫妖的,仍是和强者交际时的无力。它喜欢掌控一切,所以遇上不受掌控的事物,要么想办法摧毁它,要么避而远之。但它不可能和奥斯谈这件事,只好屈尊开口。 它沉吟片刻,平静地说:“我对深渊了解有限,对诸位主君的了解更少。就算这样,我也能看出莎婕娜女士的特别之处。在我的印象中,活火熔狱的战斗力不弱,应当处于整个深渊的中上层。可她本人……她本人的能力似乎没达到相应的高度。何最近我又发现,她时常离开,将事务抛给魔将。主君大多实力强悍,经常选取星界为本体的藏匿之处,避免敌人追踪。可这不代表,他们会频繁离开领地,连投影都不留下。” 它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莎婕娜尚未掌握星界投影的能力,所以她根本做不到”。不过半魔无需它多说,便已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先用一句话作为回答,“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莎婕娜大人的事情。” “……你当然没想过,”巫妖冷冷说,“你是一根筋的傻大个嘛,秉持着你那可笑的忠诚。” 半魔无动于衷,手中转动着哈根达斯的战斧。这柄小小的武器比巫妖更能引起他的兴趣,所以他专注地看了很久。过了一段时间,久到巫妖忍不住要开口催促,他才缓缓说:“你这么说的话,似乎的确如此。在我掌握的资料中,如果一个层面的力量和我们差不多,那么……他们主君的实力确实要比莎婕娜大人更强。” “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又说,“莎婕娜是按照正常程序继任主君的,除非……” “你个头这么大,就不要学别人卖关子了。”巫妖冷冷说。 半魔仍然不看它,只说:“除非在三百年前的凡世战争中,活火熔狱损失极为严重,才给了大人成为主君的机会。但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巫妖?” 巫妖一阵气闷,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事实上,莎婕娜和它没有任何关系。但它一想到不能解释的问题,就感觉心里发痒,很想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