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其实我也这么想。奈瑟狄丽和克雷德关系匪浅,肯定有迅速找到对方的方法。如果她没失业……我是说,如果她的魔将地位没问题,那就是受到图勒菲的要求,前来定位我们。克雷德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说原因就离开。” 巫妖大怒道:“说你蠢,你就真的蠢了起来,还在为他说话。我根本没这么想,我想星界海兽也许有更宏大的计划,导致图勒菲顾不上这事。在我们讨论有价值的话题时,你能不能不要再幻想克雷德会回来?” 苏眉缓缓说:“你想和狗头一起被丢掉吗?” 巫妖说:“……” 她又看了一阵,确认没有危险生物接近时,才放下车帘,将它固定好,躺回车厢里的软垫上。霍里主教的确很够意思,连垫子都给配了丝绸的,睡起来动不动打滑。她见巫妖始终保持飘浮状态,懒得搭理她和奥斯,忽然问道:“明天就能到你的法塔,以你仇敌满天下,对手遍人间的作风,法塔应该处于别人看不见的状态吧?” 头骨似乎恢复了点兴趣,懒洋洋地回答道:“这个自然。哼,很多人都想攻占这座塔,彻底解决我,其中有受王室雇佣的佣兵,也有自发前来的冒险者,但结局大多很悲惨。” “结局不悲惨,是因为及时逃掉了吗?”苏眉问。 “有时也因为我不在这里,他们无法定位法塔的位置,只能悻悻离开。”巫妖诡笑道。 苏眉没有再说话,试图学习车厢另一端的奥斯,一倒地就进入梦乡。她这几天经常想象法塔,在潜意识里,把它认定为温迪尔图斯筑造的那种高塔。既然永远只有法师之塔,没有法师之别墅、法师之农场、法师之小区什么的,想来塔的形状,对法术效果应该存在一定影响。 她本没有睡意,但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画面无比清晰的梦。在梦中,她看到奈瑟狄丽又从背后捅了克雷德一刀,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捅刀,并非比喻。 那柄锋利的长刀从背后刺入,穿透克雷德的心脏。恶魔既由人类变化而来,那么心脏仍为弱点之一。他连挣扎都没有,便轰然倒地,临死时,双眼仍然睁着,仿佛充满了不甘和痛心。奈瑟狄丽走向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异常高大,全身冒出烟和火焰,正是图勒菲。 苏眉霍然睁开眼睛,一翻身坐了起来,只觉胸口阵阵发闷,却发现巫妖正悬停在奥斯上方,意图不明地研究着他。它听到她坐起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你又怎么了,睡不着就不要睡,有空多写几个卷轴,也能卖钱不是?” “我梦见,魅魔又背叛了克雷德,以换取图勒菲的欢心,”她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很喜欢他,做梦都在担心这种事情。” 巫妖一愣,当即嘶哑地笑了起来,嘲讽道:“你已经不需要睡眠,还硬要去睡,简直蠢死了。累的话可以冥想啊,冥想又不会做梦。” 苏眉早就放弃了从它那里找安慰的企图,并不意外,皱眉说:“但是克雷德……” 巫妖展现出它毫无良心的特质,冷笑着回答道:“克雷德又不是刚出生的小鹿,需要妈妈随时照顾。如果他笨到被魅魔捅第二次,那就让他去死,你救不了他。不过,看他那以下半-身思考的作风,这个梦会成真也说不定。” 这时已经到了下半夜,正是夜行生物大混战的时间,密林中的响声比上半夜更频繁。这些生物行动通常悄无声息,若发出声音,多半因为偷袭成功,双方开始激战。苏眉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心烦意乱,索性按照没良心头骨的建议,翻出羊皮纸和笔,开始制作卷轴。 巫妖号称它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外观却始终如一。每当苏眉写卷轴,它就会落到一张纸上,盯着它拼命运气,想要忽然喷出满纸图案,证明自己已经好了。可惜迄今为止,它从未成功过。 苏眉像个突然发现要考试的学生,奋斗整个下半夜,直到晨曦初露,才觉得心情稍有改善。巫妖急于返回法塔,自行判断奥斯和马都已经休息够了,不客气地喷醒了他,要他继续驾车前行。奥斯默默爬起来,拿着干粮爬出车外,启动了马车。 法师和法塔通常具有神秘联系,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应到法塔的方位,如同飞鸟感应磁场。巫妖虽然迟迟感应不出,但以它现在的状况,能生出感应反而奇怪。它自忖保护措施十分周全,暂时离开并无问题,从未真正担心过法塔安危。 然而,随着马车在黑血之地行进,赶往黑风海岸,沿着可以算不存在的山路上山,它终于彻底急躁了起来。为了安抚马匹,苏眉不得不离开车厢,对它们施法,强迫它们镇定下来,以免被林中猛兽的气息吓跑。结果巫妖跟着飞出,导致所有人挤在车辕上,不明所以地互相对视。 又是一个日落,又是一个黄昏。按照巫妖的说法,此时应该到了它的法塔所在地。因此,它这么烦躁不安,令苏眉极为奇怪。她好奇地望向巫妖,却见巫妖也正望着她,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发现你走错了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