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的是,克雷德冷冷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问他。” 他话是这么说,却不曾立即动手追砍蚀魔,只和他保持着恒定位置,不远也不近,恰好是一次突袭需要拉开的距离。 赫博森看了他一眼,表情简直不胜郁闷,心里觉得克雷德是正确的,又不肯公开承认这一点。凯却平静地说:“我的问话可能是个错误,但我一生之中,犯过的错误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一次。” 阿佩洛伊斯露出玩味的笑容,这笑容和他本人一样,忽隐忽现,看上去非常诡异。他说:“我怎么会忘记她呢?你们想知道关于她的事?那个女精灵?” 赫博森忽然大声说:“你不想说也行,我们不是非知道不可!” 他也站在巨鹰背上,绕着蚀魔打转,寻找最佳攻击机会。这句话究竟出于他的真心,还是与凯作对的渴望,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蚀魔短促地笑了笑,回答道:“不,恰好相反,我倒是很想告诉你们,因为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和她很熟悉吧!” 克雷德面无表情地望向下方,注意力更倾向于金字塔本身。他们对话之时,金字塔已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二大小,各房间空间被大量压缩,可苏眉还是无影无踪,丝毫没有现身的迹象。 它已经被启动,缩小过程已经开始,所以杀死蚀魔也没有用了。 即使如此,阿佩洛伊斯再度开口时,他仍然稍稍分出一点精力,去听他对提妮恩的叙述。在他内心深处,父亲已经成了敌人,母亲身上却还残存着些许希望,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么事情。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出于一种不幸的感觉,觉得没必要被人亲口打击,但蚀魔真要说,他也绝对不会不听。 刹那间,每个人动作都变慢了,心神系在蚀魔吐出的言辞上。他一直用深渊语与他们对话,幸好他们也都听得懂。 他说:“我不仅记得她,还记得她的名字。提妮恩,是吗?当时我非常奇怪,像她那种精灵,怎么会定居于深渊,明明过的很不愉快,却没有去往其他地方。她曾与我争夺某个层面的主君之位,最后不幸落败。” 凯缓缓问道:“落败之后呢?” 蚀魔古怪地笑了,说:“不要太生气了,精灵。她输给了我,我也没能弄到太大好处,算是两败俱伤吧。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迅速衰弱下去,于是把她当成孕育半魔的母体,想让她生下我的后代。我从其他恶魔那里买到一种方法,可以占据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躯体。但是,我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因为伤势太重而沉睡,几十年后才暂时苏醒,通过梦境,找到了那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他又说,“当我发现我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第196章 除了他本人,根本没有人感到高兴。 凯脸色又变成了那种死人的颜色,而且是半透明的死人。至于克雷德,之前已经灰白到毫无血色的地步,再白一点,别人也看不出来。但克雷德从未见过提妮恩,谈不上什么感情,仅仅出于本能,因蚀魔的所作所为而愤怒,凯的心情却难以言喻。 他几乎想都没想,紧接着问了一句,“她去了深渊?她去深渊干什么?” 阿佩洛伊斯冷笑道:“也许你们喜欢打听敌人的过去,我可不喜欢,除非我想找出她以前的敌人。她来到深渊的原因重要吗?” 赫博森听得懂深渊语,却不会说,这时才追问道:“这么说,你的确打听过了?” 阿佩洛伊斯说:“据我所知,她因意外事故而来到深渊,躯体和灵魂受损都极为严重,虽说她是个极为优秀的法师,仍过了几十年,才恢复到正常水准,自那以后她就留了下来,哪里都没去,继续在深渊中生活。” 赫博森问道:“她现在人呢?” 按理说,他们在战场核心处,忽然集体放缓了攻击速度,是件极端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好阿佩洛伊斯想要控制金字塔,分出心思操纵衰败之书,也就容忍了他们与他的对话。 他如同青铜铸成的脸藏在黑雾里,看上去格外怪诞诡异。凭良心说,这并不是张恐怖的脸,从他的长相中,能够看出克雷德的硬挺轮廓来自何处。但气质终究决定了长相给别人的感觉,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他英俊,只会觉得他神秘、威严、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扭曲感,像个令人不禁跪地膜拜的邪神。 他嘴角忽地向两旁裂开,形成一个更怪异的微笑,“据说你们曾经参与和活火熔狱的战斗,对深渊恶魔非常了解。如今看来,好像我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啊。” 凯冷冷说:“她死了?” 他与蚀魔面对面站着,巫妖浮在他右后方。赫博森站在蚀魔偏左一点的地方,正好与克雷德相对。克雷德战斗时本就没什么表情,这时更平板的像块平板,出神地凝视着蚀魔的动作,根本无意回答凯的问题。 阿佩洛伊斯回答道:“你们果然头脑愚蠢,心灵愚钝。我才说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