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说了一家肉铺的名字。 路灯就道:“先生,你买肉可以去旁边杀猪的市场买,去那里买肉比去肉铺便宜很多……先生,我带你去吧!” “你不糊信封了?”穆琼问。 路灯表情一僵,随即道:“我这就去糊!” 说完,他理科就跑了。 这宅子之所以租金便宜,是因为宅子附近有一个粪池一个杀猪场。 穆琼之前从未去过那边,现在听路灯说起,才往那边走。 值得庆幸的是,粪池离得远一点,杀猪场更近……穆琼进了杀猪场,就听到了刺耳的猪叫声。 一些壮汉将猪横着按在条凳上,凳边放一个接猪血的木桶,正在杀猪,也有人在给浸在热水里的已经死了的猪刮毛,还有人在给猪开膛破肚,或者洗猪肠什么的。 上海每天消耗的猪肉,大多出自这里。 杀猪场里的气味很不好闻,地上满是血污,湿哒哒的——给猪刮过毛后,他们就随意地将混着猪毛猪粪的水倒在地上,然后把下一只猪扔进缸里,倒上热水软化猪毛…… 穆琼之前从未见过杀猪,这算是瞧了个一清二楚。 而那些杀出来的猪,他们就放在旁边的一个棚子里卖。 这里是杀猪的地方,肉确实卖得比外头便宜很多,但不零卖。 猪杀了之后,他们先沿着猪的脊椎对半切开,然后每一半再分成前腿、肋条、后腿三部分,在这里买肉,至少要买这么一部分才行。 当然了,要是买整只的猪,那价钱还能再便宜点。 穆琼买了一只猪后腿。 这时的猪没得吃饲料,多半是吃猪草番薯剩饭的,不长肉,养一年毛重也就百来斤,杀了之后净肉最多七八十斤,一只猪后腿称出来十几斤刚刚好。 在发现这里还有猪血卖之后,穆琼又买了一些血豆腐。 杀猪的时候,把猪血放进一个木桶,然后倒上盐,倒上水,等它凝结之后再用锅子煮熟,就成了血豆腐,这种血豆腐穆琼没吃过,不知道味道。但他觉得给那些孩子吃点不错,至少能补血。 他出门的时候只拎了个篮子,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幸好这附近有帮人送货的人,他花了三个铜元,那人就帮着他把猪腿和猪血送到了宅子里。 “这宅子里住的不是些没人要的孩子吗?怎么还买肉?”这人把东西送到,有些疑惑。 “那些孩子现在在帮我干活。”穆琼道:“我不给工钱,吃食上就不亏待他们了。” “先生,那你还要人干活吗?”这人立刻就问,满脸希冀地看着穆琼。 穆琼一愣,随即道:“那些孩子干的活不轻松。” “不轻松啊……那算了吧。”这人有些犹豫,又道:“唉!我家那两小子现在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做,我就想给他们找点活儿干。” “你的孩子多大了?”穆琼问。 “一个十二,一个十岁了。”这人笑道。 穆琼用惯了实岁,平常说年纪都是说的实岁,但他知道这位父亲说的是虚岁。 他的孩子,恐怕只有十一岁九岁,或者更小。 这年纪在他看来该无忧无虑地活着,但对这时候的人来说……“这年纪确实不小了,可以找个学徒的活儿让他们干着。” “活儿可不好找,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给他们找……”这人道:“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跟着我给人送货吧。” 穆琼没接话,喊吴妈拿了个脸盆出来,接了猪血,就让他回去了。 他跟着傅蕴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