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李珍檬想起刚才自己说要走,段响剑马上拿了钥匙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人后知后觉地一愣:“你们什么时候……?” “当初高一的时候,不早就是‘弄坏你房间的闹钟,所以赔你一个’的关系了?”马上有人代替回答。 ……哼。 “现在不生气了?”前面的人突然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段响剑说。 李珍檬想了想:“……不了吧,被你说出来的话,感觉很羞耻……” “哦,那我不知道。” 摩托车拐了一个弯,驶上一条小路。这是当年李珍檬每天上下学的路;但她一连走了三年,直到有一次大学放假回家,才突然发现,这路两边种着的都是柚子树。 可能正因为太过熟悉,所以才没有特意留心。 现在,行道树的枝头已经挂满了金亮亮的柚子。 李珍檬想了想,还是开口:“当年填志愿的时候,我一直很后悔没填你的学校。” “我知道,”段响剑说,“但你现在那学校不是更好?” “所以这次考研,我也想去你的学校。” “我也知道。” “……那你还跟我说你不考了?”脱口而出之后,李珍檬马上反应过来,脸上一红,脑门一热,“当我没说,快忘记!” “哦,已经忘了。” 摩托车在路口停下了,红灯;很快就有车流在眼前鱼贯而过。 “你上次面试的那家公司怎么样?”李珍檬说。 “比较凑合,”段响剑说,“我再看看。” 李珍檬“嗯”了一声,不说话了,默默等红灯。 生气也好,别扭也好,她这一回的小情绪,说来说去,不过是“我想去找你,你却已经先走了”。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她都不好意思跟人说。 但今天闹了一番之后,她有些明白——没有谁找谁,谁等谁,谁为了谁;她的路是自己要走的,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一样。 他没有等她,她也不必去找他。 同行并不是陪伴,而是“我正好也要去”。 “那你就准备考我们学校了?”段响剑说。 倒数结束,信号灯转绿,摩托车轰鸣着窜过白线。李珍檬在他背后撅了个他看不见的嘴:“考啊,你们学校那个专业对我比较合适——不过也是凑合,我就一边复习着,一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前面的人好像笑了笑。 “虽然之前决定考研,是为了和你一个学校……不过现在,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李珍檬说,“越学越觉得天地辽阔,还有那么多有趣的未知的事……我想多看看。” 摩托车突然“吱——”一个急刹车,李珍檬措不及防,一头撞上前面那人的后脑勺,在头盔上磕了个响。 “……干嘛呀你!” 墨蓝色的摩托在路边停下了。段响剑也没回话,直接跳下车去,转身上了人行道。 李珍檬帮他扶着车,看他进了路旁的一家小店,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个什么,交给店员。 粉红色的,长条形的圆罐——综合以上情况判断,似乎是小猪佩奇的奶片。 ……呵。 “你醒醒!”,李珍檬对着他大喊,“虽然我已经不生气了,但生气也不是一管奶片就能哄好的!” 听到这句话,刚要出门的那人脚步一顿,然后转身折回店里,又拿了一管奶片。 ……呵。 两管粉嫩嫩的小猪佩奇,一只正在散步,一只坐在地上看云——7年过去,这猪精早成了过气网红,市面上很少再能看到它的吹风机脸了。 “你先拿着,”段响剑说,“等会儿在你妈面前别说我坏话。” ……哼! 然后他跨上摩托,重新发动,小车又沿着马路“嗡嗡”地开去了。 李珍檬信手晃了晃糖罐,觉得声音听着和当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于是她拆了一罐,三两块雪白的那片一下子滚了出来。 “现在别拆呀,”前面的人说,“车上晃。” “哦。”李珍檬一边说,一边就要拧上盖子。 ——“哗啦”,一声极轻极细的金属声突然从罐子里滑出。 是一条灿亮的手链,像水一样滑落在李珍檬掌心。 细巧精致的银色链子上坠了几朵小花,几粒爱心,还有一个银光闪闪的……小猪佩奇。 “都说了别拆,”段响剑说,“掉了可不好找。” 李珍檬咧嘴“嘿嘿嘿”地笑,把链子套上自己的手腕,然后她把下巴往前面的人肩头一搁:“怎么,现在买奶片还能中奖的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