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世界和无妄小世界时间不同步,竟是已经到了夜里,他们落下的地方是条脏兮兮挂满蛛网的走廊,两侧的窗户又小又旧,玻璃脏得都看不见外面的夜空了。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咚咚的跑步声,伴着重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在黑暗中看不清跑在前面的人长什么样,但在那人身后却追着一圈淡淡灵光,正是客户端的光芒。 邵宗严一手拧着湿漉漉的长发,看着阵光外仿佛十分紧张的人,心里无端也紧张了起来,回头问晏寒江:“难道这回客户遇到的危险极别特别高,传送阵的速度也加快了?” 晏寒江将神识探出光幕外感受了一下,顿时轻轻“咦”了一声,托着生蚝壳说:“此地灵气浓厚简直堪比大千世界。或许是灵气浓厚,游戏客户端的接引之力比别的更强,传送速度才会特别快吧?” 说着,他便把那兜牡蛎和生蚝塞进邵宗严手里,龙皮重新化作外袍给他披到身上,自己则化作一条通体纯白的白化草鱼,纵身跳进装海鲜的塑料袋里,在贝壳堆里打了个滚,伸出头来嘱咐道:“外面的灵气虽然浓厚,却都是阴浊性质的灵气,容易侵蚀经脉,你披上我的皮再出去。” 龙皮是一体的,虽然颜色不同,却不分腹背都生着鳞片,不能像草鱼皮似的一人分一身。虽说他的身子已渡过了天劫,不穿皮也不像从前那么脆弱,可兜里那么多海鲜还没吃呢,躺在海味堆里打滚儿的感觉多好?反正邵宗严会拎着他,他这个家属又不负责干活,在哪儿呆着不是呆呢? 他将身子展开,像条刚过完秤的草鱼一样舒舒服服的在贝壳堆上躺平了。 邵宗严本还想问他要不要钻自己怀里来,可还没问出口,他眼角余光就看到旁边那扇脏兮兮的窗户上忽然有什么东西一动,整座窗子忽然破裂,寒光闪闪的玻璃朝着客户所在方向直飞了过去!与此同时头上的顶灯罩也哗的一声裂开,长长的日光灯管带着蓝紫色电流“滋滋”落向下方两人—— ===================================== “啊——”一道尖利到破音的叫声响起,跑在前面的人猛地蹲下,双手捂着耳朵惨叫道:“轮到我们了!天哥,我们跑不了了——” 锋利的不锈钢灯罩像铡刀一样朝他的脖子砍下来,风声灌进他的耳朵里,就像死神的呼吸,近在咫尺。背后的“天哥”用力全身力气推了他一翅,自己却脱力地一头跪倒,双手撑地,咬着牙低声说:“少峰,快跑……” 一股血气从他喉咙里呼出来,话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被他推开的年轻人踉跄了一下,整个趴到地上,恰好避过一块冲着太阳穴飞来的玻璃碴。可是他也跑不动了,双手撑地,最后朝通道尽头望了一眼—— 那、那、那个人……他看见的是什么? 霎那之间,逃亡的疲倦和绝望都被巨大的惊悚压倒。少峰看到,眼前原本黑漆漆的通道里忽然多了一个穿着黑白间色长袍,长发委地,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那人手里提着什么湿淋淋散发着腥味的黑色东西,左手抓着一团发亮的圆形东西,底下附着蓝幽幽的火球。 “咯咯咯……”他喉中发出低哑的响声,恐惧到了极点,就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古代人似的厉鬼对着他抬起火球,猛地朝空中扔去。 剧烈碰撞的声音在两人头上响起,那凶器般诡异的灯具被远远撞飞,幽蓝火球也跟着飞出去几米远,重重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爆炸声,接着又是一片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上了天花板,又带着那一排日光灯砸了下来。 背后的阴风忽然停了下来,飞舞的玻璃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也有砸在他身上的,却没怎么撞出血。 一股热腾腾的腥气却从背后传来,他仿佛忘了该怎么闭上眼,愣怔怔地看着对面那个看不清面目的鬼从他身边滑过——对,就是滑,那人整个身子像是不沾地似的,膝盖也不屈一下,毫无声息地就从他面前滑到了身后。 对方手里那个黑乎乎、湿淋淋、凉冰冰的东西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沾了一片腥膻的凉水,似乎还有很轻很脆的响声,但他不敢多听,也不敢去碰脸上的东西,就那么木木地等着,等待这场黑暗中诡异战斗的结果,等待自己最终的结局。 哗啦啦的细碎响声又响起,好像就是刚刚响在他耳边的那个声音。一滴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在他背上,很快滑透了一小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