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神官缓缓念出这两个字,在莫森和神官们震惊的目光中,用这种他本不该懂的语言,流畅地说:“你是从后世来的人,或许还是我们的后代,你知道这个王国的未来,也懂得科学,所以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在你看来愚昧无知的‘古代人’,不相信神的存在……那你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塑造成神子呢?” 宁源摇着头,喃喃问道:“你到底是穿越的还是古代人……” 辛神官讽刺地笑了起来:“借用神子身份获得神殿的支持,再利用神权之威帮助国王陛下平定这座大陆,而在他获得俗世的至高权力,足以压倒其他一切反对之声后,再由你这个伪神子出面承认神不存在,彻底葬送神权……” “可惜你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能听懂你的语言,所以你那些伪装成神谕的胡言乱语和以为无人能懂的抱怨、轻蔑,我都记在心里。所以我不会让你玷污这场婚礼,也不会让莫森如此践踏神之威严——” “那你想怎么样?”到了这种时候,宁源反倒破罐子破摔了,硬气地问他:“我倒无所谓,你敢把这些话,用乌利卡语说出来吗?让你们的神殿和王室反目,那些来观礼的贵族当场动乱,乌利卡这就陷入全大陆的仇恨和战争中去?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可是,你要毁了自己的国家吗?” 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不当这个神子,找个地方制肥皂卖玻璃照样能当个富翁,这个神官自己担负得起把这个国家拖入战争的负罪感吗? 隔着邵宗严,他和辛遥遥对视,周围的神官们渐渐放下手里的乐器,神思不属,只顾看着这两个用他们不懂的语言争辩着的人。莫森恨极了这两人的不懂事,更恨极了那两个装天使把辛弄回来的异国人,心底不禁盘算起该是为了这个“天使降临之地”的名头捏着鼻子任这些人在他的婚礼上搞风搞雨还是直接拆穿他们都是骗子。 算了,他现在还需要“神”的支持,先忍耐一阵,以后再说。莫森暗自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把两位天使和神子‘礼送’到旁边的休息室去,我和乌利乌图大神的婚礼不容中断,请他们以婚礼为重,神婚结束后我会向他们道歉。” 他身边还有几名被宁源用科学理论洗过脑的心腹近侍,略知他的身份,心里同样也觉得能和他说一样语言,来自一处的地方不可能是真神,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掣出半把宝剑靠近神官和邵宗严二人,露出不掩狰狞杀机的笑容:“请两位天使与神官大人随我们到休息室等候,神婚结束后,国王陛下会来调解辛神官与神子之间的误会的。” 辛看了莫森一眼,眼里流露出些微歉意和痛心。这个国家是他的祖国,他也能理解国王扩张之心,也希望它能像宁源所说的“历史”一样成为横跨大陆的强国,可这不能建立在对他所信仰的神祗的欺骗、利用……以及践踏上。 他的目光渐渐冷峻,朝着邵宗严和晏寒江的方向单膝跪倒,恳求道:“求两位阻止莫森陛下与乌利乌图大神的婚礼。” 邵宗严挥手阻止这个大礼,一手搂上晏寒江雪白微凉的脖子,歪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对客户神秘一笑:“以我这么多年装神棍的专业技术保证,他这辈子都别想举行神婚。” 莫森冷眼看着他们,用宁源之前教过他的最简单的现代语低声喝问:“你们干什么?我知道你们是假的,不是……神……” 邵宗严随意瞧了莫森一眼,上眼皮深黑的眼线衬得那双眼深得惊心动魄,仿佛凝聚了全世界的黑暗,令国王又感到了隐秘而恐惧的不详预兆。他背后的翅膀在灵气刻意操纵下来回扇了两下,撞开逼来的刀剑,人却没飞起来,而是顺着翅膀运动方向倒走到了天台上。 晏寒江随着他退出去,轻笑着抬手朝天上一指。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眨眼暗了下来,风雷隐隐翻滚,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当头泼下,打湿了广场上的民众和花车。雷电如银蛇般在云层里钻来钻去,神殿精神推算,本该晴朗的天气竟突然变脸,神官们止不住抖着身子跪下去,高呼着:“乌利乌图大神拒绝婚礼!” 广场里传来比这殿里更响的声浪,在隆隆雷雨中仍能听到民众尖叫着:“神婚失败了,乌利乌图大神拒绝这场婚礼,拒绝了我们的国王!” 抬到半路的神像被神官们放到地上,再也不敢往大殿这边抬,乐声零落扭曲,毫无婚礼该有的欢乐,倒是充满了畏惧哀戚的味道。莫森震惊得失声叫道:“你们真是天使?你们不是和宁源来自一个地方的吗?” 宁源同样丧魂落魄,拼命摇着头,不顾自己的身份问道:“这是人工降雨?你们带了高射炮还是火箭来?这不可能是神迹,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对不对……” 他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却还是有神官听到了这话,悚然问他:“您说什么,神子殿下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邵宗严搂着新婚道侣立在大雨能浇到的地方,人却仍是一身干爽,隔着雨幕笑道:“谁说这世上没有神仙,那我们又是干什么的呢?年轻人相信科学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