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知道临江王的脾气了,他虽然威严,却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之所以在河间市伤屡屡轻拿轻放,也不过是出于利益的考虑罢了,他等待那个位子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在权力面前,任是谁都会变得头脑发热的,区别只在于程度深浅罢了。 临江王变得越来越多,的确是时候需要人将他给从梦中叫醒了,卫安的话的确说的是很激进,换做在从前,临江王一定会极为厌恶她,甚至要回绝这门亲事。 可是这次不同,卫安毕竟是受害者。 临江王不管怎么样,这个还是分得清楚的,他只是太久没有听进别人的意见了,思维变得有些僵化而已。 临江王果然大怒,他怒极反笑,看着卫安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明明王妃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明明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可是王爷却仍旧顾虑重重而不打算给人一个交代,宁愿伤了自己儿子和未来儿媳的心,宁愿得罪兄弟,竟然也不愿意处罚王妃,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王爷这样难道不是助纣为虐,难道不是跟庆和伯一样,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吗?!如果王爷是这样的人的话,那以后身处更高的位子,难道不怕被人指责,说您德不配位吗?!” 这话简直针砭时弊,一针见血,临江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怒道:“你简直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临江王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是很唬人的,郑王忍不住上前一步拦在卫安的跟前,低声道:“五哥!安安虽然说的直白了些,可是她说的话难道不是事实吗?!您只想着这件事不要闹大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有没有想过以后?王妃德行如此,如何能服众?凭什么能入主中宫?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以后这件事被人知道了,难免不会如安安所说的那样,天下人到时候都会说您是非不辨的!” 临江王仍旧睁着眼睛,完全还没有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卫安的这些话如同是一道道的飞镖,每一句都准确无误的扎中了他心里的暗病,他的确是有私心的,不想这件事闹大,所以想让沈琛和卫安妥协,现在这些小心思直接被卫安这样宣之于口,他实在觉得难堪又恼怒,下意识竟然想要叫这个令人总是难堪的姑娘彻底闭嘴。 毕竟虽然临江王妃厉害,可是这个卫安却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回的事如果真的能得过且过的过去,以后卫安嫁过来,只怕家里就真的腥风血雨永无宁日了。 他喉结极速的滚动了几下,最后终于还是溢出了一声冷笑:“真是好牙尖嘴利的丫头,怪不得王妃如此痛恨你了,若是作为你的仇人,恐怕没有人不希望你能彻底的闭上你这张嘴巴。” 他嗤笑了一声,垂下头看着自己桌上的证供,停了许久才抬起头重新越过郑王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卫安,声音冷淡的说:“你真该庆幸你是郑王的女儿,是沈琛未过门的妻子,否则今天,就凭你说的这些话,你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卫安没有退缩,直直的看向临江王:“王爷英明睿智,应当知道我说的不过是再实在不过的实在话,若是连半句真话都听不进去的话,那大周朝的那些御史们岂不是等王爷真的上位后便要一个个全都撞死在太极殿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临江王看着她,最恼怒的时候,竟半点表情也没有了,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瞧,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好样的,怪不得沈琛对你如此着迷,这么大胆的女孩子,恐怕上天入地也难找几个了,你就真的不怕死?!” “有人怕,可是我最怕的显然不是死。”卫安抬眼直视临江王审视的眼神,轻声道:“王爷应当也清楚的,是不是?大家都说,文死谏,武死战,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坚持,王爷也同样,可我认为,王爷的方向有些错了,若是只是一味的掩盖真相,纵容恶人,那善良的人得不到回应,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公平可言?王爷又凭什么叫大家都觉得服气呢?” 她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吟霜跟秦管事是肯定活不成了,而且也都晕了过去,因此也不用避讳她们,她径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