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一口水还没喝上呢,这就开始了? “喏,听说陛下昨天宣了这女人,却是在你那儿就寝。”临她近的崔皎嚼着一颗樱桃凑过来,十足看好戏的样子,“你自己小心啊。” 宝琢颔首,而后向丽淑妃遥敬了一杯酒,话也干脆:“您多虑了,我没准备参加斗艳。倒是我姐姐乌婕妤为这排练了许久,您找她吧。” “噗”地一声,崔皎险些把樱桃皮都笑破了。 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像“别来烦我,你找她麻烦去吧”。 丽淑妃不经意掐下了一瓣牡丹花瓣,松了手任它落进花盆子里,面上仍还是笑:“原是见乌美人头上这支钗不合规制,担心你斗艳时让人提出来,未免难堪,想早些提醒你罢了。” 宝琢原先对这些唇枪舌剑不耐烦,后来调整了一下心态,以看素材的心去看待它,这才对了几分耐心,不过也只有几分而已。 纠缠到这里她也烦了,径自拔掉了发钗,任那一小捧乌发掉下来,和对方道谢:“多亏您提醒,我知道了。” 这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把丽淑妃气得笑都僵了。 崔皎在旁边笑得直捶案几,死活起不来身。宝琢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直到崔皎突然小声“哎呦”了一下,捂着腰坐直了。 “谁?” 宝琢见她咋呼,不由问:“怎么了?” 崔皎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有人拿东西打我。” 宝琢点了点头:“嗯,你确实欠打。” 崔皎:“……” 话刚说完,宝琢不经意地瞄到地上滚落的樱桃。宫廷里的筵席,摆碟素来不会摆得太满,多一颗少一颗,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碟子,又看向身后的小鹿,这孩子一直很乖的跟在山薇身后,只刚刚为她布碟时到前面来过。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她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便放过了。 就在众人正喧闹的品评牡丹时,有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酒过三巡,众人盏中的水所剩不多,自然有侍女排成一行,提了壶为她们添水。 此时,崔皎正在为宝琢介绍她的好友——九嫔之一的郑昭仪——言下不无炫耀之意,郑昭仪本名郑华,同是世家贵女,也就是宝琢一直好奇的,为皇帝和崔皎鸿雁传书牵头的那位“媒人”。 宝琢循眼望去,对方正在给丽淑妃敬酒,她容颜姣好,气质端庄,高挑的身材鹤立鸡群,压眉一笑竟有国母方具备的风采。 即使丽淑妃容颜倾城,又坐在高处,与她相对也不免逊色。实在让人想不通,拥有这种气度风采的人,竟会做出把好友介绍给丈夫这样的事情来。 可能这是当时的流行吧。 她嚼着颗枣子想。 偏生她这副沉思的表情叫人误会了,崔皎洋洋得意:“华姐姐这人不喜欢交际,你平时想见她可见不着。若有事求她,不如先来求我,我与她交情好,想什么时候见都成……哎,小心——” 只见她话说一半,瞳孔骤缩,伸手就要去拉宝琢。 宝琢就在看见她惊讶表情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倒在了她手臂上,猛地一疼,打了个激灵。 “嘶——” 她疼地半眯起眼,回过头去,是侍女不小心把茶水倾倒出来了。 那侍女正白着一张脸拼命地道歉,一边扯开她的袖子要擦,“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嘶,先别动……” 话音刚落,对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宽大的袖口被一下撸上去,露出了半截莲藕般白净的手臂,中央一点朱砂痣,宛如案桌上那盆牡丹红蕊,刹那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