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认错人?”无言了良久,方婉情一开口却是一句玩笑般的话语。 “千真万确,您的消息我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孩子什么都不愿意说,怕是以为我是个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吧。”方婉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属于过来人的狡黠:“不要做梦了,我不会同意老肖家没有后代的。” 颜瑾:“……”如果方婉情没有笑得这么灿烂的话说不定他还会相信一点。 “好了,你能为了这件事特地跑一趟,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后代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代孕也好,领养也好,过继也罢,哪怕不想养孩子也没关系,等到了下面,我会替你们向老小道歉的,他不会怪你们的。”方婉情笑得很是豁达,“况且,你们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如果是小豪,那我的话还有些分量,可是那个孩子,对于那个孩子而言我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他的决定呢?” “事实上,”颜瑾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哀怨,“小鱼考虑到您的感受,一直不愿意与我结婚。” “天哪,这是为什么?”方婉情讶异极了:“难道在他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还看不起同性恋的老古董?” 方婉情回忆了一下最近一次与肖煜的交流,然后自问自答道:“或许是因为我对他的婚姻多嘴了几句吧,可我也一次都没有提过不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在选媳妇的时候多长个心眼,那孩子继承了老肖的好品质,我只希望他别步了老肖的后程,娶了我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女人。” 方婉情对丈夫的评价有多高,对自己的评价就有多刻薄。 丈夫先一步离去的事实就像是她心上一块结不了痂的疤,不断地暗示着她那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被她给克死的。 说罢,方婉情觉得哪里不太对,看了颜瑾一眼后恍然大悟道:“现在看来那个孩子还不如老肖呢,老肖至少是娶我进门的,他倒好,都把自己给折腾出去了。” 颜瑾摸摸鼻子,说出的话很是套路:“我会对他好,给他想要的一切。” 见惯了风风雨雨的方婉情完全不上当,嫌弃地说道:“这话可别对着我说,我可受不起你的承诺,里面年轻人的事情,自己折腾去吧,不过作为那孩子唯一的长辈,我还是要说一句的,既然这么有什么诚意,准备什么时候入赘?” 颜瑾艰难地说道:“您可能不了解,现在都讲究平等,不分下嫁和招婿的。” “不入赘,可以。”方婉情摆弄着手中的扳指:“该有的聘礼少不了吧?” 颜瑾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倒不是怕方婉情狮子大开头问他要钱,他还希望方婉情要钱呢,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说真的还算不上事儿,尤其是对于流火杂志专访记者都摸不清具体身价的颜瑾而言,一张支票能解决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但是,果然——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有这一个。”方婉情的表情非常严肃:“我要你告诉他真相,告诉他的父亲是多么伟大的人,告诉他三十年前南贺两家的计划,告诉他你自己的身份。” “我会的。”颜瑾郑重承诺。 “如果这样你们还能相爱,那就没有什么能把你们分开……就当是过来人的忠告吧,听听也好,不听也好,我没有资格管那么多,对了,那孩子愿意让我参加他的婚礼吗?”方婉情突然问道。 “自然。” “那老肖泉下有知,也该觉得欣慰了吧。” 善于察言观色的颜瑾捕捉到方婉情此刻深深地动容,趁热打铁道: “小鱼一直很敬仰您,他希望您能成为他真正的母亲。” “客套话?”方婉情笑道:“压榨了他这么多年,怕是连恨我都来不及了。” “他从未恨过您,我也是。”颜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您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哪怕您曾经暗无天日的深陷泥潭,但是您的灵魂无时无刻不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就像您当年拯救了我那样,小鱼也一定是从您的身上得到了异常珍贵的东西。” 颜瑾可以理解方婉情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自我厌恶,任何人有过那种可怕的经历,都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生活在阳光底下,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已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