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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堂邑太子须有妻有妾,儿子女儿都生了好几个了;隆虑侯过年后马上成亲。陈信年齿最长,却……’东阳侯家的庶子瞅着童年好友,心里是相当的同情。

    侯门重‘嫡’。然而,世家大户对庶出的也不会置之不理——不管怎么说,庶子也是儿子啊。到陈信这年纪,还没娶妻成家的侯门子弟,还真是罕见。

    “汝……父?”随即,张伉的胖脸显出疑惑——儿子老大不小的还单身,堂邑侯就不急?不张罗?

    若说陈信的人生有什么幸事,首当其冲就是碰上个好父亲。

    堂邑侯陈午对这个庶长子真心的好;好到,在汉朝贵族圈经常被作为反面教材来分析来讨论。

    陈信有些不满地白了好朋友一眼:‘你小子……存心明知故问吗?’

    “哦?呀!唔……”小胖青年咧嘴尴尬地笑了笑,嘀嘀咕咕冒出一句,算是对总角之交的声援:“长公主……薄情呀!”

    侯门庶子通常的结婚对象是其他侯门的庶女;又或者,降低阶层,向下从中低级官员的嫡女中找。

    可想想就知道,嫡母不出面不表态,哪家侯门肯冒着触怒长公主的风险接纳陈信做女婿?毕竟,两姓联姻的目的是结亲,不是结仇。又有哪户官宦敢将女儿嫁给堂邑侯庶子——还要不要前程了?

    ‘帝女似乎……多多少少都薄待庶子?唔,还好我爹没娶皇家公主,嫡母待我好着呢!’想到这儿,张伉不禁好生庆幸,没留神,想法还从嘴里漏出来了。

    动动耳朵,陈信陈伯嘉长吁一口气,不屑地想:‘这胖子,和小时候一样……笨。’

    总不能老是别人关心自己吧?

    陈信顺杆儿爬地关心起张伉张子诚的近况。张子诚与其父东阳侯的寡言少语不同,天生就有些碎嘴子,得着机会就喋喋不休:“伯嘉兄,京都自秋后寒暖不定,小弟于半月前不慎染疾,所幸嫡母延名医……”

    听着张伉的絮絮叨叨,

    陈信嘴角保持四十五的上翘弧度,心底却在暗骂:‘这家伙,是在向我炫耀吗?’

    说‘不嫉妒’,绝对是违心之言。

    如果说陈信在汉朝贵族庶子中处境尴尬,是前途无亮的典型;那么,张伉张子诚无疑属于天生的幸运儿。

    东阳侯张相如在子嗣上命运多舛。前后娶了两位正室,纳了数十房小妾,可生下的小孩不知为什么,总是特别容易夭折,随便一个这样那样的原因,孩子就殇了。以至于到如今,东阳侯年纪一大把,鬓发都斑白了,膝下仅有一男二女。

    所以尽管是庶出,张伉自小就享有千宠万爱,比别人家嫡子的待遇都高档。长大后,更是被父亲常常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汉律,庶子不能袭爵,但家产和人脉……’漫不经心地听着,陈信一心二用地无声感慨:‘东阳侯张氏富豪,数代的积累呀!’

    “伯嘉兄呀,小弟尚公主之后,定当……”

    耳边突如其然灌进这么一句,陈信大吃一惊,抬眼来来回回扫视老朋友:“‘尚’……公主?”这小子喝糊涂了吧?一个庶子,竟敢妄想皇家公主?

    见老友不信,张伉酒精上头,凑近前扣了陈信的手,卷着舌头好一番卖弄:“君父……嫡母……入宫……呃,重金,重金……栗夫人…… ”

    ‘皇后现在避居长乐宫,内宫自然成了栗夫人的天下。天子那么多女儿,不挑剔的话,搞定一个也不是难事。 ’陈信瞠目半晌,心里活象有五万条疯狗狂吠着跑过:

    ‘也难怪,张相如岂能坐视爵位断绝在自己手上?怎甘心上无颜面对祖先,下愧对子孙后人!’

    ‘东阳侯曾做过今上的师傅,师生之谊……张伉若得公主为妻,嗣位就是铁板钉钉了!’

    藏在锦袍袖管中的手,紧握成拳头,死死抵住大腿:‘同人,却不同命。天道……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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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醉归来,陈信在堂邑侯门口慢下脚步。

    侯邸中门大开,一辆装饰华美的驷马安车停在门口。车辕上烫金的家徽十分眼熟。

    “来……”招手叫过个家丁,指着马车和车旁留守的武士家奴问道:“北平侯来访?”

    家丁弯腰行礼:“禀少君,北平侯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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