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涉及宫闱和帝嗣的大事,怎么有她发言的余地呢?就算背后说闲话也不妥当啊。 要知道这座长公主官邸百分之八十侍从来自皇宫,平常又和宫中往来不断,千丝万缕的,保不住就有人听了墙角泄露了消息。 不过到底是嫡亲兄妹,阿娇也不打算如在宫里那般用套话官话敷衍胞兄:“然,阿兄,梁美人……其人……娇娇以为,颇有不妥之处……” 须太子好奇了;“哦,何?” 阿娇有些纠结地皱皱眉头,沉思良久,才压低了声音和哥哥说: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梁美人变了,变得越来越不象她记忆中的梁氏了。以前的梁宫女固然有些呆有些拘泥,但一言一行都是真实的,有生气的。而现在的梁美人,穿绸裹缎,珠翠环绕,轻声慢语,行规蹈矩,从外表来看一举一动完全符合礼仪宫规。 然而,以娇娇翁主观察,梁美人仿佛总带着个假面具,透着一股子……一股子…… 阿娇忽然发现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 堂邑侯太子帮着猜:“伪?” “唔……” 娇娇翁主摇头,推敲好一会儿,才道:“否,乃……僵!” “嗯?”陈须太子莫名其妙:“娇娇乃何意?” 阿娇抿着唇,半晌才想好怎么表达。 她觉得吧,作假的人都是主动的,有动机有目的才有行动力嘛,所以固然让你觉得虚伪,但同时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执着或灵动。因为多少带着点真性情,好歹总有些有动人之处。而‘僵’则不同,那是全被动的,就仿佛一只经过精美包装的傀儡,从里到外无一处是自己的,自发的…… 陈须太子本来就不怎么明白; 待得听妹妹叙述完毕,人就更糊涂了。 “哦!大兄……”还不等阿娇进一步解释,姗姗来迟的堂邑侯太子妃和隆虑侯夫妇上楼了。 紧跟着,馆陶长公主也到了。 ★☆★☆★☆★☆ ★☆★☆★☆★☆ ★☆★☆★☆★☆ ★☆★☆★☆★☆ 一家人落座,晚餐开始。 灯烛闪烁,侍从们呈上一道接着一道的佳肴…… 主位上的长公主一边漫不经心地品尝菜色,一边问长媳长安上层最近的新闻动向,家里刘静孕期的怀像如何,还有市郊几座庄园的春耕情况。 王主姱逐个回答,一件件一桩桩,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听得馆陶长公主频频点头。 阿娇坐在矮方桌之后, 先看看母亲,再看看二嫂; 瞧瞧大嫂,又瞧瞧二嫂; 最后,再瞅瞅自己……扭过头,急急举臂,娇娇翁主让二尺宽的广袖遮住半面,骇笑! 二嫂栾瑛身着袿衣!‘袿衣’啊! 橘红底的锦缎上,铺满了金丝勾绣的富贵团花,冷不丁看过去,一片片金光,足能闪晃人的眼! 隆虑侯夫人的头发梳成高高的云朵状发髻。 前端戴方胜,正中一颗拇指大小的鲜红宝石熠熠生辉;十二支镶红玛瑙的小金簪满头围插;鬓边,一支金灿灿的步摇爵簪随着隆虑侯夫人的每个动作摇摇晃晃,颤巍巍的好不扎眼。 再算上腰间的金镶玉板腰带,还有腰下系的双挂曜石玛瑙碧玉组玉佩,袜子上缀的金片和珍珠…… ‘真象颗吊满了金钱的树!’ 阿娇翁主挑剔的目光在二嫂栾瑛裙摆上数不清的长长袿带上滑过:‘不过是吃顿再日常不过的晚餐,她以为是皇家正式的宫廷宴会啊?!那么多长绣带,叠叠加加缭缠绕绕的,也不怕万一在哪儿钩到挂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