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定决心这回谁也不找、谁也不靠、自己解决问题的那一刻起,馆陶翁主阿娇突然发现,她居然无人可派,无人可用。 谋士们是大哥的,是二哥的,是母亲的;以前给她出谋划策也罢跑腿办差也罢,都属临时调借,事毕后从哪儿来回哪里去。 现在她想独力干些什么了——没有来自主人的命令,他们当然不会自动跑来帮忙。 该找谁? 谁是关键?谁是辅助? 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需要多少现金?需不要要准备珍宝文玩?除实物外,还须付出哪些? …… 从没亲自运作过,初次处理起来,千头万绪,好不繁难。 可只要想起二嫂说的那些话,阿娇就决定无论怎样都要咬牙坚持下去:‘绝不能让栾瑛看轻了!还有姱表姐,虽然阿姱没讲什么,但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说不准也和栾瑛一样!’ 经过两个晚上在闺房里苦思冥想,娇娇翁主终于凭自己做好了全套方案计划。但等放下笔,馆陶翁主陈娇很烦恼地意识到又回到那个老问题了:没人可供咨询,甚至,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思量几番,阿娇翁主想起了路康——虽然以路康的年龄和家世,实在不敢指望他拥有太多的阅历和能力,但他是整个计划的原始创意者,寻他一起参详参详,总有些用处的吧! ★☆★☆★☆★☆★☆★☆★☆★☆★☆★☆★☆★☆★☆★☆★☆★☆ 路康静静地摊开素帛,浏览过去…… 月光般皎洁柔顺的洁白丝绸上,从左到右的字迹沾了一大半;用不着凑近,墨香也是扑鼻而来。 ‘芬芳典雅,香气宜人……真是什么人用什么墨!看来,汉宫在墨汁里加香料的传言是真的……’ 铁匠家的少年有点儿闪神。 “安民……路安民?” 馆陶翁主见路康久无反应,不由出声催促——这人,莫名其妙发什么愣呀! “哦,翁主,” 路康急忙收拢心神,沉思片刻:“不知……此皆翁主所思耶?” “然,然也。”阿娇点点头,同时向四周看了看。 堂屋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了,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等在门外的唐丰等人,同样的,唐丰几个也能明明白白看到屋里的情况。但空气过分流通也有坏处,关中现在的天气远远算不上温暖,区区两只火盆也挡不住长安二月的寒意——对深宫中长大的娇娇翁主而言,这样的室内温度低了。 大概看出贵客不自在,路康稍作犹豫,没有选择关门窗,而是命老苍头再去添两只火盆。 “翁主,康不明矣……” 将帛书放到案面上,路康隔着条案十分困惑地问馆陶翁主,他不明白为什么是翁主独自操心此事,尤其是,为什么堂邑侯太子与隆虑侯不帮妹妹。通常有兄长的人家,是不需要妹妹们亲自过问这些外事庶务的。 阿娇眨眨眼,用异常欢快的口吻为两位兄长米分饰糊墙:“阿兄忙矣!嗯,区区小事,无须劳及诸兄……” “如此……呀……” 不管信了还是不信,路安民至少做出了相信的姿态。 ~~.~~.~~.~~ ~~.~~.~~.~~ 沉吟半晌,路家少年颇有些遗憾地和馆陶翁主解说,虽然小贵女的计划非常详细非常周到,但恐怕她的想法与现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呃?何如?”娇娇翁主不解。 她是很认真地查了西市现任主要官员的资料,还去调阅了历年西市城建和税赋记录,还用皇帝舅舅教的方法细细审核分析过。难道做得还不够到位? ‘到底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