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您既承先帝遗诏得登大统,缘何从未见您用过传国玉玺?可否拿出来让百官一见?” 贺明章脸色垮得都要掉到地上,见江仲来越说越离谱,连忙打了个手势:“抓起来,送回太傅府!” 立刻有禁军按住江仲来的手脚,意欲强行将他拖出去,身旁守着的官员连忙上前阻止:“使不得啊使不得,太傅大人年老骨脆,经不得你们这般蛮力,来日传出去,叫天下人如何想?” 贺明章沉脸盯着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头,最终还是挥手让禁军放开了。 谁知刚一得自由,江仲来便朝殿前的盘龙柱上撞去! “拦住他!” “快!” 今日若是让他死在殿前,明早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贺明章脸色大变,眼看他就要撞上大柱血溅当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红影自殿后飞出,一脚将他踹了开来。 这一脚没留余力,只听一声脆响,江仲来的手肘骨砸落在地,这回是真碎了。 “要死死家里去,别平白脏了这地。” 来人一身红衣,艳得滴血,脸上扣一张银质面具,露出的唇形红润优美,吐出的话却一如既往的刻薄。 “贼子!”江太傅捂着骨折的手骨,痛得面部扭曲仍不忘大骂,看向容衍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容衍扬唇一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他负手慢慢走到江仲来面前,弯腰盯着他眼睛道:“我是贼子,你是忠臣,那又怎样呢?” 江仲来忍着剧痛昂首对视:“朝纲不正,佞幸当道,易大人不过是心疼民生艰难,不愿再加赋税,便被你以桃色之名杀害,污他生前身后名,苍天不会饶过你的!” 容衍抚掌而笑:“好气节!” 他拿出一纸书信扔到江太傅面前:“我近日收到一封寄往西北的传书,是你那好侄儿江山云写的,你猜他写了什么?” 江仲来冷哼,扫都不扫那书信一眼:“我江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查!” 容衍轻笑:“是么?” 他再次俯身,凑近了在江太傅耳边低语几句。 江仲来瞳孔慢慢睁大,他顾不得受伤的手,连忙抓过信纸展开,脸色已渐渐地白了。 容衍直起身,面具下的眼尾扬起一抹笑。 “天色已晚,陛下仁爱,让我劝太傅您早些回府,现在可能回了?” 江仲来将那信纸攥成个球牢牢握在掌心里,一时忘了手肘剧痛,竟就这么撑着地站了起来,也不要人搀扶,跌跌撞撞往午门外走去。 “来人,护送太傅大人回府。” 立即就有两名绣衣史飞出,一左一右架住江仲来离开了。 天色向晚,天际蒙上一层阴翳的黑,殿前重新恢复空荡,只余禁卫军例行巡逻,玄黑铁甲反射着月光。 容衍仰头看了一眼月亮,转身便要离开。 路却被堵住了。 贺明章挡在他面前,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眼底神色复杂:“我以为你死了。” 容衍侧头一笑,银质面具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那不是皆大欢喜么?” 说完绕过他离开,只留贺明章独自一人静静站了很久。 * 出了皇宫,容衍便一个趔趄,扶着墙根才勉强站住,浑身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幸得夜色深黑,无人看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