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异样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正要解释其实还好时,就见容衍又伏下身去,屈指在他高耸紧绷的肚皮上轻轻叩了叩,低声唱起了摇篮曲。 …… “崽崽,我是你阿父。你在里面乖乖的,不要折腾你阿爹,他都瘦了。” “动作小一点,别总是踢他。” “不听话出来竹条子抽你屁股。” …… 宁长风听他絮叨个没完,不由好笑地将他拉起,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他又不懂,说这些作甚。” 又道:“可别哭了,小崽子还没生出来,他阿父倒先哭上了,丢不丢人?” 话音未落就落进了容衍的怀抱中,清淡松香味萦绕着他,容衍的声音哽咽而沙哑,他在说:“抱歉。” 抱歉让他的长风受孕育之苦、分娩之痛;抱歉让他怀着孩子还要东征西战,露宿风餐;抱歉自己不能代他受这份苦、遭这份罪…… 他为自己掩藏的私心感到后悔与羞愧。 宁长风任凭男人抱着,手掌一下一下抚着他颤抖的脊骨,等他不那么难过了才开口道:“一切都是我自愿,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他的嗓音永远低沉坚定,莫名能给人安心的力量。 容衍心里难受,却不想把长风也带进去,便眨去眼中多余的泪珠,短短几息间便恢复了原样,只眼底有些泛红。 他亲了亲自家夫郎的唇角,语气故作松快道:“是我多愁善感了,快睡罢。” 宁长风却没顺势躺下,而是缓缓低头,感受着腹中的轰鸣声道:“我又饿了。” 容衍忍俊不禁,立时起身着衣:“好,我去让小厨房做消夜。”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容衍单骑快马最先抵达,后头缀着的大部队也陆陆续续进了青川城,衣物用品装了好几大车,连宫中的御医都遣了好几位过来。 都是为宁长风分娩准备的东西。 景泰蓝的信也在这时送到宁长风的手里,启封便是一番哭诉,骂容衍又不带他云云,待问及宁长风时又乖巧得很,嘱咐他多吃饭穿衣,照顾好自己和小弟弟,他在盛京乖乖等他们回来…… “啧。孩子大了,都有两幅面孔了。”容衍屈指在充斥着控诉之言的信纸上弹了弹,语气酸溜溜的。 宁长风正在写回信。 容衍俯身去看,语气更酸了:“这么关心他?为夫在盛京时某人可是言简意赅,一月也见不着一封信呢。” 宁长风执笔的手一顿,面色赧然。 那时还在打仗,他既要带兵又要部署招降之事,忙得车轱辘似的转,能想起给他写封信就不错了。 况且容衍一人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他怕写多了被察觉出什么,这人又要不管不顾地奔到西北来。 好在如今朝堂渐稳,景泰蓝在江太傅的辅佐下也能处理些事务,否则他还真不敢让容衍在这里陪他待产。 时至九月,天气转凉。 宁长风眼看就要生了。 一大院子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张生华一天要问三遍诊,院里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备全了,没有的便派护卫快马四面八方去买,容衍更是夜不能寐,枕边人呼吸错了半分都能惊醒他,此后更睡不着,就着月光能望着宁长风的脸到天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