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酒,将空壶朝雪地中一掷,突然仰天大笑:“天生我无用,人间一蝼蚁罢了!” 寒风朔雪声中,两人一骑离开书铺,朝梦中江南奔驰而去。 廊下容衍抱了大氅寻过来给宁长风披上,冬雪朔朔而下,院里的参将们喝得七荤八素,热酒入喉三分暖,鹿炙入血热七分。 冬日本就是个适合回忆的时节。 “想当年我跟着姚小将军打仗,那叫一个爽快,小将军少年英雄,猎猎风姿今犹不敢忘也!” “是啊,若不是那场大火,小将军未尝不能活下来。” “嗨,这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见姚家那登科状元——我远远瞧过一眼,神仙般的人物,不也被赐死了……” “越说越没谱了。喝酒喝酒!” 鹅毛似的雪花落进院里,被地热一烘就化成了水,贪暖栖息在院内的寒鸦被这帮酒鬼吵醒,扑棱棱飞走,远远地落在另一棵树杈上,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容衍欲回头,被宁长风拉走了。 不知是不是那两片鹿肉的原因,这几日宁长风感觉胎动频繁不少,腰背前所未有的酸疼,是以除夕那日只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在床上躺着了。 夜半,小楼上的灯火亮起。 还在守夜的落十三一众人有幸看到容衍衣冠不整地从小楼里冲出,径直奔到张生华面前,神情前所未有紧张的模样。 “好像快生了。” 张生华被他攥着胳膊狂奔,脚底板都快离地。 “哎慢点慢点,不在这一时半——” 耳边风声呼呼刮过,容衍直接带他腾身而起,飞上了二层小楼。 “——会儿。”吃了一嘴风的张生华默默闭上嘴,被推进了卧房。 围坐在火炉旁的落十三瞠目结舌,随即一拍脑袋,指挥整个小院的人都动了起来。 “产房气味污秽,大人您还请在外等候。”一名御医拦住容衍,对他躬身道。 容衍一手拂开他,大步朝里走:“昔日我瘫痪在床,长风不离不弃照料我数月,从未嫌过我污秽,如今他是为我生产受难,我又怎会嫌他!” 御医劝不住,跟在他后头跑。 张生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随他。 容衍三步并做两步跨到床前,一手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屈膝跪坐于地,翻出里衣内衬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不怕,我陪你。” 众御医面面相觑,这这这——首辅大人非要在产房待着,他们如何接生啊? 宁长风躺在床上,一深一浅地控制着呼吸节奏,肚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抽痛令他脸色发白,汗珠不停滚落。 他神智尚可,见到容衍便摇了摇头:“不要这么多人。” 容衍连忙答应:“好,都让他们出去。你若觉得不自在,我来给你接生?” 自打得知宁长风有孕起,他自学了许多有关孕前孕后的医理知识,为的就是哪一天能用得上。 他的长风脸皮薄,他总是要多准备一些的。 怎知宁长风还是摇头:“你也出去。” 容衍:“可是你——”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下,接着指尖一痛,宁长风松开牙关,在那上面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牙印。 “把东西留下,你带着他们在外面等,有事……再叫你……” 宁长风冲他笑了笑,神情罕见地闪过一抹温柔,在他刚毅硬朗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