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怔了怔,声音平和:“好,你明天来找我。” 晋阳郡主一喜,转身离开:“说定了。” 宝儿在旁边听见了,神色不悦:“姑娘何必答应她?求人帮忙也没个求人的态度,郡主这脾气,换作奴婢,才懒得理她。” 江晚晴只笑了笑,语气越发平淡:“郡主说的也没错,旧了是该换了。” 原作中,晋阳郡主是当过皇后的,如今看来,这些贵女里,甚至包括她自己,对凌昭最情真的,也就晋阳一个了。 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出自本心,而非有所图。 心头漫开一丝微不可觉的自厌和烦躁,江晚晴定了定神,抛却这些不该有的思绪,起身走回去,从那小盒子里,取出一粒朱砂色的丸药,含进口中。 回去就好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能回家……总会过去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凌昭踏碎一地月光和灯影而来,秋夜寒凉,肩上披着斗篷,随他走动而起落。 江晚晴站在窗边,远远看见他的身影,这素来清寂的西殿,似乎都因他的到来,不再那么空旷。 他一直是那么有存在感的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气场? “姐姐。” 江晚晴回头,见是江雪晴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轻声揶揄:“姐夫来了。” 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开。 不久,凌昭走了进来,看见满桌子的菜肴和温着的酒,剑眉轻挑:“这么丰盛?” 江晚晴在他身边坐下,执起酒壶,斟上一杯:“自你回来,好像……还没和你好好说过话。” 凌昭笑笑:“最近都挺好的。” 他握着翡翠玉杯,又笑着看她一眼:“你不胡闹,一直很好。” 江晚晴接不上话,叹口气,心里道,你也不问问为什么。 在他看来,她所有的尖酸刻薄和伤人,都只是‘胡闹’,都是可以轻易原谅和宽容的。 殿内并无旁人在场,她替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抬首饮尽。 凌昭容色微变,按住那空了的酒杯,皱眉:“晚晚。” 江晚晴侧眸看着他,声音安静而温和,眼底含笑:“我陪皇上喝两杯,不行?” 凌昭失笑:“你这三两杯倒的酒量,你要和朕喝酒?” 江晚晴便沉下脸,闷闷道:“我喝一杯,你喝两杯,不就成了?” 凌昭笑了一声,摇头:“你喝一杯,我喝三杯,最后总是你先倒下……你醉了是要哭闹的,不记得了?” 他的眼瞳是夜色一般的墨黑,眼底沉浮的光芒,却温暖如烛光灯影:“你二哥说过,你小时候唯一喝醉的一次,发起酒疯六亲不认,非说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哭着吵着要回家,可你分明就在家里。” 江晚晴低低咳嗽了声,瞪他:“我心中苦闷,就是喝醉了,又如何。” 凌昭叹息,手掌从杯上移开,语气是‘你高兴就好’的纵容和无奈:“在朕面前,自然无妨。罢了,你想喝,朕陪你。” 江晚晴道:“是我陪你。” 凌昭笑了笑:“好。” 窗外,月上柳梢头,寒星漫天。 红烛半尽,烛泪盈盈,满室酒香四溢。 江晚晴其实喝的并不多,可才到第三杯,已经有些晕眩,到了第四杯,思绪渐乱,只含糊的想……那药,该不会是假冒伪劣的吧? 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一壶酒见底,他双眸微醺,目光却是如此明澈,在他眼底,依稀可见她的倒影,小小的,模糊不清。 江晚晴执起酒杯,脸颊绯红,一双秋水明眸如今蕴了七分醉意,盈盈波光流转,瞧在凌昭眼中,那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皇上,我喝这一杯,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凌昭看着她,低声叹息:“你不喝,朕也答应你。” 江晚晴听清楚了这句,欣喜不已,握住他的手:“好,好……那你……你说赐我死罪。” 凌昭拧起眉,当真无奈:“你这是什么癖好?这么不吉利的话,说了作甚?” 江晚晴笑的比哭难看:“你就当说着玩的,就当笑话,你不信佛也不信报应,百无禁忌,你就说一句不行吗?只要你说一句,你叫我干什么都成。” 凌昭薄唇轻启:“朕——” 江晚晴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只听他一字一字道:“朕赦你无罪。” 于是又成一场空欢喜。 江晚晴的内心是崩溃而绝望的:“不是,不是啊……你永远不会懂。” 她仰起头,灌下一口酒,酒入愁肠,更添苦闷:“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都改了,你还是喜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赐死我?你就随便说一句,让我高兴高兴,不行吗!” 凌昭轻叹。 ——发酒疯开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