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对他撒娇,怎么都过不去心里的砍。 转念又想,她心理年龄是不小,可他当了一辈子的皇帝,少说四五十岁,不和她半斤八两吗? 他都能把孤枕难眠挂嘴边,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反正……这张脸总还是十八的少女一枝花,又看不出来皮下是经过四十年风吹雨打的灵魂。 人生难得几回不要脸。 江晚晴深吸一口气,慢吞吞的,磨蹭磨蹭的,抱住他的胳膊:“不是内疚,是……是想你了。” 凌昭怔了怔。 少女脸红的不成样子,双颊飞起夕阳染红的云霞,眼神躲闪,只盯着鞋子。 他笑了笑:“这句话真的还是假的?” 江晚晴心里一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真的。” “想到烧香祈福,只我一个没份。” “你怎么——”才说了几个字就止住。 他当然知道,他不就站在旁边读唇语么,难怪一睁眼,他脸色那么难看,当时还纳闷怎么惹到他了。 凌昭没把手抽出来,任由她抱着,微微垂眸,面无表情地看她。 江晚晴被他盯的无地自容,半天没声响,好一会才讷讷道:“有你。”踢开路边一粒石子,声音比蚊子叫更低:“万寿无疆,妻妾和睦,儿孙满堂,余生顺心如意。心里说的。” 凌昭笑了声,笑意浮于唇边,未达眼底:“结果没一个实现。足可见你不诚心。” 江晚晴无言以对,良久,张了张唇:“我是真心盼着你好的。”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底气,又道:“当年,知道你情深,只想彻底斩断你的念想……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死心的法子,我……我换个方式。” “留下来?” “那不会。” 凌昭气笑了。 ……每次都是这样。 想她骗他的时候,她总是格外的正直诚实。可以蛰伏十几年,忍着思乡之痛和他打情骂俏,想来应该是聪明的,有时却又傻的可笑。 对于她,他满足于任何微不足道的温存,即使只是自欺欺人。 她不懂。 凌昭抬头,又开始往凉亭走,有意识的放慢脚步。 江晚晴跟在他身边。 “七哥,明天中午给你做便当,好不好?” “什么?” “午饭。” “……随意。” “冬天了,荷花不应景,手帕上换成梅花?你喜欢红梅还是绿梅?” “都不喜欢,尤其是红梅。” “那荷花就荷花。正好再给福娃做个特大号围兜,他看见好吃的,一激动,容易弄脏衣服——” “不行。” 江晚晴怔了怔,看着他:“不行?” 凌昭拧眉,黑眸压着陈年的火气:“你为何对他的孩子这么上心?就连死,你都没忘记——他甚至不是你生的。” 江晚晴见两旁无人,轻声说:“也不是你哥的。” 凌昭:“……” 江晚晴叹了一声:“是……是他的妃子和侍卫私通,本来他想弄死了事,后来见我终日郁郁寡欢,送来给我养。福娃还小的时候,我心里有话,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能对他倾诉,又是亲力亲为照顾的,才会对他特别亲近。” 凌昭沉默一会,实在觉得可笑:“他的后宫里,有北羌的细作,有私通的宫妃——难怪投胎成了太监。” “其实他真不是太监。” 凌昭冷冷看过来:“你不准帮他说话。” “……哦。” 江晚晴安静地坐了会儿,又偷眼瞧他:“七哥,有件事……想问你。” 凌昭似笑非笑:“问。”想起前尘旧事,他冷哼一声,没好气:“你胆子那么大,还会害怕么?” 现在真是怕的厉害。 江晚晴汗颜,又呆坐一会,才怯怯的开口:“你说的寿终正寝的意思是,活到五十岁吗?” “没那么短命。” “六十?” “多一点。” “六十五。” “太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