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野兔吓了一跳,擦着纪朗的脚飞出去,微暗的天色搭配着光秃秃的树枝,显出几分荒凉衰败的安静。 这是纪朗在a市见不到的景象。 傅星徽带着他七拐八绕, 在一堆看起来全无差别的山路中穿行,直到终于走到了一方小土堆前。 按他家乡的习俗规律,年三十这天,是要给亡人送灯的, 活着的人热闹庆祝,到了地底下的魂灵也不能摸着黑就把年过了。 埋在一座山上的,多数从前也是街坊四邻, 就算不是亲人,送灯时也会顺路给那些认得的人放上几盏。因而大部分有后人惦记的坟墓前都摆着很多灯, 唯有丁遇的坟头空落落的。 当初丁家父母为了从盛捷手里拿那点儿可怜的封口费,丁遇的骨灰都是趁着晚上埋的, 还特意远离大本营,埋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故而这会儿丁遇的坟前显得格外寥落, 连盏顺手给的灯都没有。 傅星徽熟练地烧了一些纸钱, 又点了盏电子灯,刚拾掇完,身后便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星星哥哥!”来人见到傅星徽,显得惊讶又开心。 “丹丹?”傅星徽认出了这是丁遇的妹妹,两人笑着寒暄了两句,丁丹很快注意到了现在傅星徽身边的纪朗。 察觉到丁丹的目光,傅星徽正要开口介绍,丁丹主动笑道:“不用介绍了星星哥哥,我认识,这是纪朗哥哥是不是?” 她说完又意味深长地对傅星徽说了句,“这么多年,你可算是带人回来过年了。” 傅星徽笑着摇了摇头,见丁丹手里拿着张白纸似的东西,问了句:“这是什么?” “我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丁丹骄傲道,“星星哥哥,我考上博士了,已经读了半年了。” 傅星徽看了一眼穿着时尚的羽绒服,看起来充满书卷气的女孩,惊喜道:“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学费贵吗,之前给你打的还够用吗?” “你太忙了,我怕打扰你,就没和你说。” 丁丹一边给丁遇烧自己的通知书复印件,一边对傅星徽道:“而且星星哥哥,我现在也长大了,不需要你再操心了,学校每个月都给我发补助,我不缺钱,以后你不用再给我打钱了。” 丁遇在世的时候赚的钱大部分都落到了盛捷的口袋里,自己剩的那部分,也基本都被赵天胜用毒.品给骗走了。 这些年傅星徽一直把丁遇的父母和妹妹当成自己的亲人照顾着,丁丹才没有后顾之忧地一路读到了博士。 “你哥哥在天上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傅星徽说。 丁遇在时,一直很疼他这个妹妹,下定决心去a市当练习生,也是为了让他的妹妹能有机会去城市里读书。 丁丹低头看了眼哥哥的坟墓,又抬头看了眼天空,“我听说害哥哥的凶手都被抓住了,哥哥今年应该可以过个好年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丁丹早就不执着于探寻丁遇的死因了,丁遇走的时候她还太小,什么都是懵懂的,加上贫困山区的村民对上城里那些大商人,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连发声的渠道都没有。 没想到有朝一日,警局还会找到她,帮她的哥哥平冤昭雪。 傅星徽没有把他自己和这件事的联系告诉丁丹,只是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告诉她人在做,天在看。 等纸钱燃尽了,三人从冬日里荒凉的山上下来,又闲谈了几句家常。 丁丹还提到了《东篱客栈》,半是玩笑半是八卦地说了句她也嗑纪朗和傅星徽的cp,当事人表面看起来倒是十分镇定,除了在她细数节目里的糖点时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外,演员面不改色的业务能力依然被贯彻得非常到位。 除却丁丹,纪朗也见到了傅星徽的两个亲弟弟妹妹。 他的弟弟在家乡当老师,离家很近,妹妹在s市做摄影,临近大年三十才急急忙忙地扛着一堆设备赶回来。 傅星徽指着两人熟练地跟纪朗介绍,“傅辰、傅莹,你叫小辰和小莹就行。” 轮到给弟弟妹妹介绍纪朗的时候,傅星徽倒是短暂地顿了下才道:“叫纪朗哥哥吧。” 傅辰和傅星徽的下半张脸很像,不过眉眼显得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