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撇,尿布从来都不洗,不收拾屋子不洗衣服,作饭难吃得狗都不吃!这些都是她婆婆当年当着全村人的面骂出来的,刘荷花为这事儿提着菜刀追着婆婆要砍婆婆,被公公一个窝心脚给踢飞了,要不是看在她头胎就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早就把她休回刘家了。 就是这样还是早早的就分了家,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单过。 刘荷花最爱跟儿女们忆苦思甜的就是当初被赶出来,浑身上下只有两卷铺盖两只碗,半口袋苞米面,一家人在废砖窖里住了三天,还是生产队可怜他家,把一个去世了的五保户留下的两间破草房分给了他家。 儿女们因为这事儿,都仇视爷爷奶奶家的人,走在路上看见了不叫人不说,还当面吐吐沫。 刘荷花自认是委屈了半辈子的人,直到儿子余策考上了大学,又要娶有钱的城里媳妇,她终于看见了曙光,果断带着全家来投奔,这一举措被她反复提了十年,以老余家的功臣自居。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太久远的事已经不可考,但是全家来a市投奔余策这一招就相当不高明。 也就是典思涵被感情蒙住了眼睛,换个清醒点的姑娘,厉害点的家长,婚事九成会当场黄掉,余策当时在a市毫无基础,没有了婚事作后盾扎根a市,能不能混成现在这样在两可之间,要知道十年前的大学生虽然比现在的大学生值点钱,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想要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出一片天地何其难。 更不用说糟心的大儿子一家和更糟心的小女儿一家了,当初余明在村上也算是个“知识份子”,在村上唯一的小学当老师,据说他走第二年小学就被撤并了,留在学校的另一个老师兼校长被特批了编制,调到了乡里的中学,余明要是留下,情形也差不离,有了编制,再加上这几年教师的农村教师的工资一路看涨,他是能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余明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施舍”,余明绝对不会是像在这副倒霉窝囊的样子。 这些是余明在县城里偶尔遇见当年的校长,现在县城一所中学的教导主任之后苦思了一夜想到的。 教导主任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五千多不到六千,妻子在中学附近开了一间小饭店,儿子已经上了高中,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在县城里称不上豪富,可也是体体面面的小康人家。 他呢?带着儿子租房住,为了生计重新做回在a市的老本行给人送快递,可是收入远远不如在a市的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儿子余傲然经过一系列打击之后,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学习不再需要他操心了,也不再迷恋网络爱玩游戏了。 余明数着刚拿到手里的工资,手机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抖动着,他按下了拒听键,刘荷花越来越疯狂了,每天打电话给他,不是斥骂梁俏太不是人,就是骂长子太窝囊,电话里还告诉了他最新的进展,自家的房子看来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每天都有人来看房子,那对一看就是黑社会的小夫妻已经来过三次了,还有几个不是善茬的人也在看,听邻居说那些人私下里说要只要典家肯再降降价,他们不嫌余家麻烦,余家的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普通的装修垃圾一样,随手扔出去就行了。 烦恼恐惧让刘荷花的来电越来越频密了,对余策的抱怨也越来越多了,她抱怨余策不会处事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抱怨余策不够有钱,不能像别人的儿子一样给她买大房子住,抱怨小妹太自私,家里的境况这么不好也不肯卖房子替余笠治病,抱怨医院太黑心,钱扔进去像扔进无底洞一样,抱怨……偶尔她还会问一问老家那边的情形如何,余明有没有在县城站住脚…… 这也是余明不接电话的原因,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倒霉孤苦做乌龟王八的根由,那就是老妈刘荷花,怎么可能如她的意呢。 他数完工资,单独把要交的房租、水电费拿出来,算了一下基本的开销,这点工资刚刚够温饱,一点结余也没有啊。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烟已经没有了,他开门下楼到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包八块钱的烟,拿出一根抽了一口……他知道如果没有别的进项的话,他可能连烟都要数着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身边,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抱住了他……“大哥!” “小妹!”他扭过头……余小妹怎么会在老家县城?她怎么找到自己的……是了,他一开始回到县城的时候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老妈,让她寄些衣物和余傲然来不及带走的学习资料过来,余明不由得有些后悔,那几件衣服值什么钱呢?就是那些学习资料也完全可以重新买,小妹的性格跟老妈如出一辄,又懒又刁。 “哥!哥你得救我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