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女人!从前没把她放在心上,便不曾留意详细,如今相处日久,摸出她七八分的脾气,便知她这话口不由心——否则,不至于躲避他的目光,更不会偷偷揪紧衣袖,那神情也是强作镇定,跟以前的从容沉静迥异。若是真话,她必会盯着他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种事她可做过好几回。 脚下踩得积雪吱吱作响,两人并肩,不知不觉走到林木深处。 傅煜又道:“这种事男女同理。你急着跟我撇清干系,是想另嫁他人?” “那倒不是。”攸桐摇头,“我没打算另嫁。” “巧了。”傅煜忽然偏头,目光灼灼落在她侧脸,“我也没打算另娶。” 这话着实意味深长,配上他的诸般举动,几乎是露骨了。攸桐的心神大半落在他身上,疏忽了脚下,被这话唬得心神一动,又想起搬离南楼时他抱住她问的话,心神震动之际,脚底打滑,一脚踩了个空,当即仰面朝天地摔倒下去。 傅煜本就与她并肩而行,还撑起半边披风挡在她身后保暖,见状当即伸臂兜住。 而后脚下泄力,顺着她摔倒在地。 攸桐惊慌之下,整个人失了平衡,跌在傅煜身上,而后天旋地转之间,那个男人便翻身罩住她。身下是他的披风和手臂,抬目便是傅煜近在咫尺的脸,离得太近,他的呼吸落在她脸上,温热而不稳,那喉结滚了滚,炯炯目光便攫住了她。 她心里咚咚地跳,脸上被他呼吸熏得发烫,不知怎会突然变成这情形。 傅煜却已凑过来,低声道:“我后日要出征平叛,你就不能别说这种狠心话?” “我……” “宣州流寇作乱,朝廷仍镇压不住,我须亲自去。” 这样的事自然是凶险的,攸桐来不及琢磨她那点小心思,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也忍不住悬起。傅家在密谋天下,她是知道的,先前那场平叛时为朝堂出力,也是安插自家的人手。熙平帝病了两年,苟延残喘,没准哪天就驾崩了,傅煜此去,恐怕是要顺道将那一带收入囊中,免得将来添乱的。以傅煜的性情和胆气,没准会跟傅德清似的下个狠手。 这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她有点僵硬地被困在他身下,担忧无从掩藏,满腔言语,说出来也只是极认真的叮嘱,“战事虽要紧,却不可以身犯险,万事保重。” 傅煜没说话,一只手按在她胸口,“你担心我?” 触手峰峦柔软,她被困在身底,呵气如兰,是许久不曾尝到的慌乱娇羞。 自和离后,这样的情形,他肖想了千遍万遍。梦里温柔旖旎,醒来却只剩孤枕长夜。 而今,她又回到他的怀里。 傅煜忍不住低头亲在她唇上,竭力克制渐而沸腾的血液里那股冲动。 攸桐心里简直乱成了一团麻。按理智,她是该推开傅煜的,许多次独自思索、细想诸般顾虑时,她都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但心底里却还贪恋他的怀抱气息、担忧他的安危处境,脑海里没有半点推开他的念头。 就那么一瞬迟疑挣扎,看在傅煜眼里,却如窥破天机。 他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声音含糊,“你是喜欢我的,小骗子。” 攸桐挣扎了下,却逃不出他的桎梏。 四目相对,将彼此眼底的倒影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深炯洞察,窥破藏在眼底的情绪。 傅煜的目光攫住她,喉结滚动,忽而笑起来,“你是喜欢我的!”像是心花怒放的喜悦、得遂所愿的激动,却克制着压低声音,只用力收紧怀抱,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唇瓣,撬开唇齿,攻城略地。 天地万物霎时清寂远去,只剩两人裹在披风里。 第89章 娇羞 雪地寒凉, 林风袭人, 攸桐被傅煜半压在身下, 怀抱箍得极紧。 唇舌纠缠, 呼吸交织,因和离而生的种种忍耐、退让、克制、不满皆诉于亲吻。迥异于前次酒后理智尚存的克制贪婪,傅煜这回忍了数月,思念如窖藏的酒, 一旦启封, 便如洪水猛兽开闸而出,气势汹汹,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似的, 肆意掠夺攫取,不管不顾。 攸桐被困在方寸之间,被迫承受,双手无处安放,死死揪在他腰间。 见惯了他淡漠冷清、克制自持,此刻的傅煜如藏在雪峰底的烈焰透隙涌出,蠢蠢欲动。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