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待自己很好,对父亲也体贴照顾,那个时候,他完全是将云姨当做母亲待的。 后来长大到了六岁,有一天,家中走水,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吵醒了,后来听下人说,锦云阁走水了,不过没关系,火已经救下来了。那个时候,丫鬟说话吞吞吐吐,他就该是察觉的,可他当时太困了,又听说已经救了火,便没多在意。 只是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云姨,父亲骗他说云姨离开许家去旁的地方了,后来渐渐长大了才晓得,原是那场大火中,云姨就离开了人世间。也是后来他才知道,父亲酒后做了缺德事情,弄大了云姨的肚子,云姨觉得受到了侮辱,刚好锦云阁走水,云姨便投了火。 云姨的离开,着实叫父亲伤心了好一阵子,成日不理事情,只晓得呆在屋子里饮酒。那个时候,与云姨十分要好的一个绣娘经常来安抚父亲,没有多久,那个绣娘就怀了身子,十个月后,成功诞下一对龙凤胎,父亲大喜,在家中大摆筵席。 而那个女人,便是如今许家女主人,也是他的后娘曹氏。 那曹氏当着父亲的面,待他十分好,可是背地里,却各种恶语相向。尤其是生得许慕云跟许忆云兄妹后,更是变本加厉背地里想虐待自己。他从没有跟自己父亲说过这些,但是他也没有让她好过。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打小就不喜欢,他觉得她心思歹毒心计深沉。甚至有些时候,他都觉得云姨的离开,就是她一手谋划的。只是,当他有这样的意识的时候,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直到今日他见到锦绣斋齐老板,就又想起曾经的那件事情来,他发誓,这回回了苏州去,定然要好生查一查当年的事情。云姨差不多是十九年前离开许家的,离开的时候,已经查出来有两个月的身孕,而如今这锦绣斋的齐老板,瞧着差不多是二九年华,若她亲生母亲真是云姨的话,那么,定然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就算云姨当时不幸落了胎,总得养上一段日子,不可能立即又怀了身子,所以…… 想到这里,许慕平激动得很,恨不得立马就确定了此事。 吃了饭后,因为想着心事,再加上白日睡得多了,故而久久不能入眠。直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了去,第二日一早便又醒了,醒来后,就即刻打发了全贵去办此事。全贵办事倒是也快,出去打听不到一个时辰,便就匆匆赶回来了。 “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见全贵回来,许慕平连忙上前一步去,极为认真地望着全贵。 全贵气喘吁吁道:“大爷,小的打探清楚了,那齐老板的母亲姓苏,不是安阳本地人,乃是齐二老爷十九年前在省城湖州带回来的女子。那齐二老爷原是去省城参加乡试的,结果举人没有中着,女人倒是带回一个。为着此事,齐家老爷子大发雷霆,还说过要跟齐二老爷绝交的话呢。那齐老板是早产儿,听说才七个月大就落地了。” 听得这些,许慕平再没有怀疑什么,已经十分肯定,当年云姨没死,而是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离开了沈家,之后嫁给了齐二老爷为妻,而齐老板,的确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想到此处,他脑海中便又浮现出齐锦绣的容貌来,再也坐不住,即刻就往外面去。 “大爷,您早饭还没吃呢,这一大早的,您去哪儿?”全贵觉得这两日自家主子反常得很,一时也弄不明白,只拔腿追了出去。 许慕平是先去的锦绣斋,见去得早了,锦绣斋大门还没开,便让全贵前方带路,直接去了赵家。一路往赵家去,见越走地段越不好,许慕平不由蹙起浓眉来,只要想着云姨的女儿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长大的,他就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曹氏的一双儿女,打小锦衣玉食,备受父亲宠爱,可云姨的女儿呢?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姑娘,先是被逼下堂,之后又亲自出来打拼赚钱,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么会这么做?这么一想,他对那位如今在京城正混得顺风顺水的沈二爷也没了好感。 给璟国公府谢家做女婿,如今这般风光,这些可都是用原本该属于自己妹妹的幸福换来的。那沈二爷,瞧着人模狗样,原来也是这般肮脏龌龊之人。想到此处,许慕平便下定了决心,要断了与沈家的所有合作。 沈家生意,也就在湖州算得上名号罢了,若是缺了他许家这条臂膀,怕是生意将会一落千丈。那沈彦清如今是谢家良婿又如何?旁人敬沈彦澄三分,他可不怕。许家家大业大,每年上缴给朝廷的银两,几乎可以填满半个国库,就算如今许家日渐式微,那也比一般商人强太多。 他也不怕沈家转头与瑞祥合作,那瑞祥做生意不守规矩,他早就想出手整治了。到时候,若是沈家真与瑞祥合作,正好一锅端了。他有信心,只要云泽能够争取到锦绣斋,便就什么都不必怕。 这般想着,已是到了赵家门口,许慕平来的时候,赵家一家正坐在小院子里吃早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