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有人身攻击,但皇帝若是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能打起来。 一路到了懿安宫,自从傅渊没了下落,太后一直都有些恹恹的,见皇帝来了,也就命人给他看茶,这才看着他:“今日怎么样了?我听说阿肃领了禁军出去,皇上也不曾多管管?” “阿肃为人,儿臣信得过的。”刘寻轻声说道,“如今时局实在凌乱,儿臣也无暇管这些事。” “洛阳侯暂代丞相之职,也是心大了。”太后靠在榻上,看着面前的儿子,“阿寻,你是母后肚子里的出来的,你的心思,母后难道会不知道?” 刘寻抿唇,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淡然,也不说话。太后看着他,低声道:“阿渊的确是坐大了,但何时不是向着你向着大燕的?你就这样容不得他?旁人不知道你,母后还不知道?这京城之中,哪里你没有眼线,若非你默许,他们敢买/凶/杀/人?”太后的目光愈发灼灼,“你那日借着睿儿被人害了的事,将羽林卫整顿了一番,究竟安插了多少亲信进去?阿渊被人追杀,难道没有羽林卫的人……” “母后,阿渊是朕的表弟,更是朕最信任的丞相,朕又怎会这样害他?”刘寻微微敛眉,一脸被太后的话伤到了的神色,“况且儿臣即便不顾了兄弟、君臣间的情谊,难道也能不顾了瑶瑶?” 刘瑶与他一母同胞,素来又是迷恋傅渊的。 太后心累得不行,也不愿为了这事真的与刘寻生了间隙,这毕竟是她一生的仰仗和依靠,阖眼靠在软榻上,低声道:“寻儿,你自幼凉薄。”说到这里,又道,“母后累了,先睡一会子。这么些日子,你也是疲倦,便不要再累下去了。国事固然重要,但身子才是一切的资本。” “谢母后体恤。”刘寻轻声说罢,见太后闭目安眠,也是沉沉一叹。 实则太后并没有说错,那日的暗杀的确是他默许的,甚至于,他知道谢青岚跟傅渊在一起,也是默许了此事。谢青岚此女,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收入后宫,将谢家剩下的财产尽数握在手中虽是极好,但谢青岚和傅渊之间,明眼人都明白绝非那样简单。 宁错杀不放过!傅渊若是真的有了谢家的财力为加持,难保不会有谋逆的心思。身为帝王,刘寻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即便他觉得谢青岚这丫头颇有些动人之处,但也不会为了这点而将帝位置于脑后。 还没等刘寻离开懿安宫多久,唐德海便暗搓搓的跟在他身后,上前附耳说了一句话,刘寻原本不着喜怒,一派深谙帝王心术的扑克脸,肌肉不自然的抖了抖,还是破功了。 你说傅渊被人追杀疑似身亡,这消息还没两天,便有个洛阳侯跳出来暂代丞相之位,真尼玛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文人们对于让自己得以读上书的丞相大人是感恩戴德,只差没有公车上书让皇帝为傅渊伸冤了。 而世家们迫害傅渊余党的行动仍在继续,各种各样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已经恨不能具体到了——你家鸡丢了?哦,傅渊做的——这种地步了。 而接受了文化熏陶过后的文人们就不同于平头小老百姓了,个个都是极有见地的,最终一个为首的亲自写了血书上呈给皇帝,说是要请皇帝为丞相大人这次被暗害的事做主。 然而,这算是跨时代的壮举被暂代丞相之职的洛阳侯给压了下来,文人们本来满怀期待的等着,谁成想又有消息出来,说是暂代丞相之职的洛阳侯将这事压了下来,炸了。 世家们这颗毒瘤皇帝虽是知道,但先头那么多皇帝都没根除掉,难道他就可以?也是默许了傅渊提拔民间有才能的人为官,现在闹了这事出来,皇帝也是头大极了。 而现在,那位为首写血书的文人,名唤李清明的,正领了不少人跪在洛阳侯府前,要洛阳侯给个公道呢。 赵蕴莲赶到的时候,见洛阳侯府所在的那条街上,乌压压的跪了一街的人,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为首的一人跪在侯府的石阶上,虽是跪着,但背脊挺得好直,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骨气的。 要是知道傅渊失踪后会闹出这种事来,世家们哪里会脑子不清楚的跟平民对上?贵族的确拥有特权,但也都不傻,欺辱一两个平民还行,要是犯了众怒……嘿嘿,真当皇帝不敢处置世家? 现在这跪了一片人,赵蕴莲也是急了,忙三两步登上石阶,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想围攻侯府不成?皇上法外开恩允许尔等读书,不好好念圣贤书,成日听了谁的蛊惑,来这样围着洛阳侯府?!” 她声音有些尖利,响彻四周,李清明半点不为所动,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复从怀中取出一方三尺见方的布卷:“草民等有冤情要诉,既然洛阳侯爷暂代丞相之职,还请为草民等伸冤。” 那卷布上写着斗大的“冤”字,龙飞凤舞,看得出书法造诣不错。 赵蕴莲狠狠的蹙起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