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可称得上是今朝独一无二的存在,唾手可得的富贵权势,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然而,当时的师父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反而表情凝重,随即给他三人分别赐了一句话,叮嘱他们时刻铭记于心。 赐给巽方的是:“遇事当隐锋于钝,藏器于身,若自持其重,妄窥天道,必自毁之。” 给庚明的是:“三思而后行,择明主而傍之,凡事留有余地,切记明哲保身。” 而到了商慈,师父一改凝重,抖着胡子笑了,没有叮嘱,给了一句类似评价的话:“生来蓬间雀,无鲲鹏之志,甘囿于田垄,避于嚣世,反得幸也。” 商慈琢磨半天,觉得师父大概是在安慰她,没有开眼的体质,自在地当个蓬间雀,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到了现在,商慈才明白当初的卦象不明是怎么一回事,她原本的体质是开不了眼的,然而魂穿之后,误打误撞地拥有了灵眼体质,不得不说是造化。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给了她开灵眼的机会,她必然好好珍惜。 商慈回忆起开灵眼时需要准备的材料,其他都很好找,唯有一样,只能上京城的第一寺庙白马寺走一遭了。 第一次眼皮有灼热症状是已是大半个月以前,不知多久这症状会消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商慈想趁着天色还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罢。 于是回到客栈放下包袱,戴上白纱幕篱,想了想,去敲隔壁的屋门。 今日去姜府,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横生什么枝节,商慈让流光留在了客栈,然而敲了半天屋门,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小乞丐跑到哪儿去疯玩了,商慈嘀咕一句,就此转身离开。 白马寺作为京城第一古刹,其殿宇庙堂的恢弘气派自不用说,缥缈的梵音远远地便冲人耳膜,使人心神为之一涤,主殿屋顶铺设得是最高级别的明黄色的琉璃瓦,除了皇家,也唯有白马寺有资格用得了这种瓦片了。 商慈独自一人走在白马寺中,奇异的是,这寺庙占地极广,比上清宫还大,但其中来往走动的多是来上香的寻常百姓,和尚的人数极少,不像上清宫,到处可见站岗守门的小道童。 对于道、佛两家,师父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常常把“臭道士”三个字挂在嘴边,虽然偶尔也会蹦出秃驴俩字,但相较而言,师父是更倾向于赞同佛教的要义。耳濡目染之下,商慈便也有些反感道士的做派,对佛教则表示中立。 商慈像寻常香客一样,进了大殿,来到释迦牟尼金身佛像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随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似在向众佛诉说着夙愿。 然而表面上她在虔诚地跪拜,实际上隔着白纱,商慈并没有完全地闭上眼,正有些无趣地扫视着大殿周围,忽然注意到香案旁立着的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和尚,似是一直在打量着她。 那和尚形容微胖,圆圆的脸,微凸出来的肚子看着就很有食欲,瞧见他身上披着的金丝红袈裟,应该是此间掌管香火的庙祝,商慈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但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自己。 祈祷完,她方才上得那三柱香也燃了一半了,于是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上次画符没用完的黄表纸,另一只手准备去抓香灰,然而爪子刚伸出去,就见在香案旁一直盯着她瞧的胖头和尚笑了。 商慈以为是看到了她手里的黄表纸,道佛向来不合,在寺庙里掏出黄表纸似乎确实不妥,于是赶紧把纸塞回怀中,换成了手帕,偏头见那胖头和尚仍笑眯眯地盯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指了指面前的香炉,冲他讨好地笑:“大师,取点香灰,可以么?” 胖头和尚走过来,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商慈被这一句没头脑的话弄懵了,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位胖头和尚啊,难道又是姜婉的老熟人? 和尚立掌于胸前,朝她微微颔首俯身,同时比手:“施主,请随我过来。” “好……”商慈犹豫片刻,应了。 胖头和尚带着她从主殿另一侧的门而出,走上了一条羊肠小道,商慈老老实实地跟在其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