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感慨这些孩子的身世有多么凄惨可怜,好似如果不收下他们,就是干了一件多么罪孽深重的事。 “这些孩子都是虔心想归入佛门,住持您看……” 商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似将这些孩子委托给他,也实属无奈之举,然她心里的小盘算是无论如何,先让这老秃驴将人收了,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 佛教有七进七出的说法,这些孩子如若不想做和尚,以后大不了还俗,眼下最重要的是能让他们有一处栖身之所。 鉴真当然知道商慈打得是什么鬼主意,颤颤巍巍地低声道:“姑娘,我以为咱们结的是善缘,上回我给你的那本鲁班书,那可是世人难寻的造化,你怎能……如此以怨报德呢?” 看到她身后那一排亮闪闪的脑门子,鉴真只觉得头痛欲裂,简直要被她这手算计气吐血,连剃度的流程都帮他们省了,她以为他们寺庙的经费是大风吹来的么! 鉴真的胡子都在发抖:“我们寺实在收不下这么多的孩子,这个忙,贫僧实在……实在是帮不了啊……” ☆、第32章 擦肩而过 最终,鉴真还是收下了那群孩子。 搞定他的过程很简单,商慈将怀中的鲁班书掏出来,递到他面前:“既是机缘,住持还是自己留着罢,商慈福薄,消受不了,什么鳏寡孤独残,我一个也不想沾,住持大师,您收好……” 鉴真眼神一触到那鲁班书的封皮,就像看到什么蛇蝎虫蚁,连忙以手挡眼,吓得身子后仰:“既送了人,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姑娘快把它收好,其他什么事……什么事都好说!” 商慈好笑地将鲁班书收入怀中,同时心下腹诽,像他这样自制力这么差还吝啬的老和尚,是怎样当上一寺住持的? 鉴真平了平呼吸,唤来门口候着的僧人,通传下去,集合寺内弟子,要为这些孩子们授戒。 商慈擅自为他们剃了度,已是坏了规矩,白马寺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古刹,要入寺门,自有一套完整的流程要走。 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点戒疤。 初入佛门,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再过两三年,如果表现的好,会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 线香顶在光溜溜的脑袋上,孩子们被烫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憋着嘴强忍着。 能有戒疤,对于佛门弟子来说,是一种荣耀,可在商慈看来,这未必不是一种身体上的残害,虽然心疼这些孩子,但佛门的规矩不得不遵守,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不住地低声安慰。 小孩子们忘性大,短暂的灼痛过后,抹抹眼泪,又重新活蹦乱跳了起来,或许是被人贩子关在地窖、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经历,让他们对于疼痛已经有了很好的抵抗力,环顾着周围描金绘彩的殿堂庙宇,孩子们眼中皆是闪动着好奇和对未来的希冀。 鉴真将这些孩子分别派给门下的几个弟子,令他们好好教导。 白马寺因占地广而僧人稀少,平日里很是冷清,而这些孩子似乎给寺庙注入了一丝鲜活之气,久违地热闹起来,前来上香的香客乍见寺内多了那么多半大的小沙弥,诧异之余,也是被这些乖巧的小和尚萌得不要不要的,有些女客按捺不住,直接对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上下其手。 负责接引的小沙弥每天都要被迫接受不同的香客对自己脑袋的洗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又是三月。 严冬过去,迎来春分,万物伊始复苏的季节,似乎预示着崭新的开始。 对于日益涌向京都的流民,朝廷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如开仓放粮、将流民收编入兵、对于在街头闹事的流民,碰见一次抓一次,绝不手软,安抚与镇压并行,似乎也初见成效。商慈整日在路边摆摊,确切感受到这段日子以来,在街上游手好闲的流民已明显少了许多。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