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然地问面前这位清秀的小少年:“你对彩萤没意思?” 流光张大了眼,奇道:“我收下香囊,跟…跟对她有没有意思,有什么干系?” “……”商慈忽然想到他在外流浪了近十年,五岁前的记忆又忘得一干二净,想来这人情世故也未曾有人教导过他,无奈道,“姑娘家送人香囊代表对那人有意,而那人若收下了,便说明对那姑娘也有意,彩萤虽说是为了感谢我们而做得香囊,但香囊里放的纸条你不是看见了吗?” 他原先的香囊用了十年,早就破烂不堪,彩萤做得香囊又好看又结实,他当时收下,真的没有想太多,至于纸条,他是看了,但他不识字呀!看了两遍硬是没看懂,就随手给丢了…… 流光懵了,收个香囊,还附赠个姑娘? * 第二日,天还是灰蒙蒙的,商慈叼着豆沙包,连幕篱都懒得带了,在庭院周围溜达。 整个院子里,她只认识悟德和朱煜,悟德整日里就是阿弥陀佛,同他聊一会就觉得烦了,而朱煜……商慈决定再见到他,一定再赏他个断子绝孙脚。 且那家伙现在估计也没有力气来骚扰她了,清晨商慈看见有侍女引郎中拎着药箱去他的屋里,估计是手腕脱臼了。 于是商慈溜达了一圈,决定还是去找师兄玩。 几座庭院都是紧挨在一起,穿过一小片竹林就到了。 谁知刚走到院落门口,便瞧见一副依依惜别的画面。 准确的说,是那少女手臂上挽着包袱,低头捏着一封书信,面色潮红,眼里似噙着泪花,而师兄状似在听着,但商慈瞧见他那一瞬不瞬垂视着下方的眉眼,就知他在神游物外。 莘玥紧攥着他托她捎给薛家夫妇的书信,心里万分复杂,只道终究还是到了离别的这一天,她盼着能有最后几天和他相处,却还是落了空。 来这里竞选国师之人,虽说可能有真本事在,但绝大多数都是混迹江湖的下九流,说好听点是放荡不羁,其实就是流徒草莽之辈。整个院落里,除了那位身染痨病的老婆婆,就只她一位女子,住他隔壁的几位大汉都像饿狼见了肉,眼睛里都冒绿光,各种变着法地搭讪套近乎。 她原指望巽方会替她摆平这些人,谁知他这两天几乎不见人影,她次次找他次次扑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前天夜里,因她并不是待选者,屋内并没有遭毒蛇入侵,但瞧见那几条被众人砸得稀烂的长蛇尸体,她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家里突遭大难,又跟着巽方马不停蹄地奔波了数月,加上近日阴雨绵绵,她无意间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知道再呆下去是徒劳,不仅惹别人厌弃,也误了自己的病,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下山养病。其实,哪怕巽方不提,她恐怕在这儿也待不下去几天了。 商慈一直躲在院墙后头,等那侍女引着那一步三回头的少女走远了,才冒出头,朝巽方走去。 “人送走了?” 巽方闻声抬头见是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嗯,我给薛家修了封信。” 商慈觉着有些不妥:“只是修封书信未免太仓促了,哪怕是碍于情面,薛家夫妇肯收下她为义女?” 薛家家大业大,虽说这么多年没有儿女,但倘若真想要,早就从旁支过继了,若要收义女,也定是要模样品行修养都是拔尖的,就这么送过去一个孤女,人家也未必会收。 “哪怕不收,薛家也能安排她进绸缎庄谋一活计,能养活自己,不用担心了。” 商慈想着也对,忽然感到右手一空,那只被她咬了一口的包子不见了。 “我的包子!”商慈抬头,柳眉倒竖。 偷包子的小贼丝毫没有觉悟,紧挨着包子上那一小块月牙似的缺口咬了下去,同时还颇为不满地皱眉:“……怎么是豆沙馅的。” “这里只提供豆沙馅的!”商慈有些怨念。 三下两下吃完,巽方抬手抚上她茸茸的发顶,一眼就看破了她心中所想:“嗯,等离开这里,给你做肉包子。” 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商慈,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丝毫计较他抢她包子的事了。都怪师兄将她胃口养刁了,吃惯了十年,离了他,再吃谁做得饭菜都觉不是那个味。 她想念师兄做的饭菜太久了,这几个月来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一解相思之苦,几回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本来已离开庭院的少女去而复返,本来因风寒而潮红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扶着院墙,愣了半响,听着院里的欢声笑语,直到看见巽方浑不在意地吃掉她咬过的包子的那一幕,终是站不住了,捂着脸,猛地扭过身子,大步地走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