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贯进屋子,那股无色的烟徐徐在屋内飘飏开来。 床榻之上,巽方尚处在天眼所带给他的震撼景象之中,他看到火势漫天,宣武门破,天子被擒;他看到金銮殿前,宝座易主,百官臣服;他看到南方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他看到…… 他仿若身临其境,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难以想象,这些都会是短短几年后所发生的真情实景,渐渐地,那些画面淡出了视线,最终一点点化为破碎的星芒,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这些画面里拉扯了出来,旋即将他丢入沉沉的梦乡。 与此同时,半扇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缀着各色银饰的千水裙荡了进来,裙角下盈盈一握的精致双足,不慌不忙、犹如蜻蜓点水般款步踱进了屋。 坐在床榻边,如血般艳红的蔻丹划过床上之人如若刀裁的长眉,沿着挺直的鼻梁,一路下滑,最终点在其微抿的唇瓣上。 “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汉人男子,”指腹摩挲着唇形的弧度,柔软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蓝蝶弯起长眉,敛去眼中的神色,犹自感叹道,“也不算枉费了这双眼。” 瞥见身后那两人还像木桩一样杵着,蓝蝶直起身来,不满道:“还不快动手,再耽搁一会,那女子就要回来了,虽说放倒她很容易,但万一要是惊动了这山庄里的人,怕是不好脱身了。” 两位苗疆汉子垂首应“是”,一个将床榻上的人架起,另一个则躬身将其背在身后,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撤离。 * 商慈回到竹屋,一时想不起那五行水被她塞在哪个包袱的犄角旮旯里,当时带着它只不过觉得丢了怪可惜,没想到还有再用到它的时候,好一通翻找。 流光经过她屋前,见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翻箱倒柜,不由得迈进门,探头问:“婉姐姐,你在找什么?” “一个这么大的青花瓷瓶,”商慈一边转身,一边用手指比量着回道,“你有见过吗?” “是这个么?” 流光眼尖地从一大堆衣裳中捕捉到一抹青色,拎着瓶口把它拽了出来。 “对对,就是它。”商慈接过,正准备直奔师兄那处时,忽然想到师兄说过今晚就离开的事,脚步微顿,“对了,流光,我今晚可能就要随师兄离开京城,事发匆忙,没办法和你好好道别,希望你……珍重。” 说罢,也没有回头去看他的神色,匆匆地拿着瓷瓶跑开了。 在看到师兄的屋门半敞着时,商慈觉察一丝不对劲,快步迈进屋,只见床榻上空空的,床上的人已然不见了,而正对着屋门的窗户大开,商慈的鼻翼微动,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着的一丝有些熟悉的异香。 说曼陀罗香无色无味,那是相对于普通香料来说,曼陀罗香很淡,甚至还不如女儿家身上的脂粉香,但是不等于没有,商慈才用这种香料做过坏事,于是几乎瞬间,商慈就辨认出这股异香来自于曼陀罗香。 流光曾说过曼陀罗花只有在西南边陲才有生长,那是苗疆的地盘,商慈折身回庭院,只见蓝蝶所住的竹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怒火蹭蹭地往上冒,更多地是担心师兄的安忧,商慈回到师兄的竹屋,探身出窗外,因前两天方下过雨,土地有些泥泞,依稀可辨地上留下的杂乱脚印,商慈视线追随着那些脚印,一路目光上移,和鬼鬼祟祟、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师父?!” 正路过此处的万衍山和庚明哪里料到从窗户里陡然探出个人头,惊吓之余刚准备开溜,倏尔听见商慈的话,生生顿住脚步。 庚明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小师妹?” 商慈急急地点头:“是我。” “你怎么变得…变得…”庚明抓耳挠腮,如何也不能把面前这个明艳绝伦的大美人和过去的小师妹联想到一起。 商慈没时间同他们解释什么了,趁那些苗人刚离开不久,现在动身兴许还能追上,她一边从窗户翻身而下,一边用极快地语速道:“我死过一回,师兄布下北斗七星阵给我续命,期间出了岔子,我醒来后变成了这位京城小姐,其他容后再细说,师兄被苗人劫走了,我得去追!” “苗人?”庚明完全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地欲抬脚追她,“等等,我和你一起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