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又如何对皇后娘娘开口?显赫风光订了亲,大昭国人尽皆知,自己突然要变卦反悔吗?她不怕受千夫指,可是她不愿让从嘉伤心,也不愿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盼。 青鸾又唤一声从嘉,回答她的是浅浅的鼻息,从嘉已枕着她的肩窝睡得熟了。 当夜,皇后病发,卧床昏迷不醒。青鸾与从嘉昼夜轮流侍奉。 春节过后皇后娘娘醒转,神志却依然昏聩,短暂的清醒后又会陷入混沌。 眼看就是元宵节,从嘉带人扎了各式花灯,挂满了皇后寝宫。 青鸾早早过去,皇后正坐着,瞧见她进来冲着她笑,青鸾看着皇后虚弱的模样,想起楚王府客堂外初见,大红罗衣石青鹤氅,头上的金凤钗展翅欲飞,皇后明眸皓齿笑看着她,神采飞扬气势逼人,不过两年过去,就衰弱成这般模样。 青鸾鼻子一酸眼圈已经红了,皇后笑道:“傻孩子,生死有命,别哭。从嘉总说青鸾梳头梳得好,给我挽个利落的髻,也有个过节的样子。” 青鸾闻听瞪大了眼,后退着连连说不,皇后诧异瞧着她,正好皇上进来,笑道,“朕为茵茵梳头。”皇上挽起皇后的头发,缓缓梳到底,看着梳齿间大把的脱发发愣,楞神间皇后闭了眼,“我有些累了,要睡一会儿。” 皇上忙扶皇后躺了下去,皇后头未挨枕,已没了声息,说是睡着,其实是昏迷,皇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话,皇后昏迷的这些日子,只要皇上在,都会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些小时候的事。 青鸾静悄悄向外退,吩咐守着的宫女添两个炭盆,自己捧了手炉想要送进去,来到碧纱橱隔门边,皇上的声音传了出来:“茵茵心里是倾慕着淳之的吧,茵茵那会儿总去无为寺找他谈禅,他是有修为的出家人,朕从未疑心过。” 青鸾心中吃惊,这淳之,难道是国师吗?想要赶快避开,脚下长了钉子似的,就听皇上又道,“朕与茵茵青梅竹马,朕以为,茵茵与朕一样,非对方莫属。朕成亲后虽起了疑心,却也没想到淳之身上。这几个月,茵茵病着,每逢他派人送了药来,茵茵总是捧着药钵笑,那样柔情的笑容,朕从未见过。”皇上苦笑着,“茵茵也不明白吧,若明白,依茵茵的性情,会撇下朕找他去,朕不想给你们这样的机会,是以,朕永远不会告诉茵茵。” 青鸾紧攥着碧纱橱上突出的木棂,隔着茜纱瞧见皇上在哭,眼泪滴在与皇后交握的手上:“淳之来看过你了,在你的床前站了很久,他这个人,朕以前总是瞧不透,这次朕知道了,他心里也是喜欢着茵茵的,是以他留了发,他每日亲手熬了药,派飞骑送来,他只是不知道,茵茵一样对他有情。” 皇上说着话又笑了,笑得悲凉,“可笑吧茵茵,我们都不是蠢人,却看不透彼此的感情。”笑着又落泪央求,“茵茵,淳之是爱恋着你的,你若满意,就醒来吧,朕不会在意的,朕得了你一生,已是满足了。” 青鸾逃一般出了皇后寝宫,从嘉正挂着花灯,唤她一声,青鸾不理,冲出宫门靠着山墙坐了下来,闭了眼想起国师的话,我尘缘中尚有牵挂,我是受人之托守着她的江山,又想起国师房中盛放的牡丹花,那样的雍容之姿,惟皇后娘娘才有。 这些长辈间的情感纠葛,令青鸾无比心惊,由他们想到了自己与从嘉,国师皇后皇上应是半生不快吧,自己若与从嘉成亲,岂不是害了彼此? 靠坐着闭了眼想着心思,从嘉挑几盏灯过来,弯腰瞧着她笑,“累了?累了就回去歇息,我陪着你回去,这几盏灯给青鸾挑的,看看,喜欢吗?”青鸾抬眸看着,笑道,“喜欢。” 从嘉伸出手,“起来吧。”青鸾不用他扶,自己站了起来,笑说走吧。从嘉过来牵她的手,青鸾不着痕迹躲开了,从嘉愣了愣,“今日怎么怪怪的?” 青鸾低着头不去看他,从嘉闷闷的,很快又笑了:“青鸾今日这别扭的小媳妇样,从未见过,我很喜欢。” 青鸾心中一声叹,看向从嘉,这些日子守在皇后娘娘病榻前,满脸的疲惫,没了玉白的光泽,微微有些黄,一双红唇泛着白,干得有些起皮,青鸾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