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了驿馆,只金定依然抱着珍珠不放,珍珠抹着眼泪道,“我与竹君相处不过短短数日,也没多深的感情,只不过竹君机灵,我很喜欢她,瞧着她无父无母小小年纪随着国师远赴大昭,从此以后无国无家的,处境与我相似,是以忍不住伤心。“金定不说话,依然扯着她,珍珠推一推她,金定抱得紧了些,惶急道,“昨夜里醉酒,竟将静王爷拖到在地,今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枕着他腿,还盖着他的狐裘,珍珠,怎么办怎么办?我唐突了他……” “行了。”珍珠又推一推她,“你一个姑娘家,我还觉得他唐突了你呢。哎呀,这一身的酒气,回屋沐浴更衣去。” 金定依然揪着她,“青鸾会不会骂我?还有,以后怎么见静王爷?”珍珠又推一推,“姑娘昨夜里都瞧见了,说什么你就听着,至于静王爷,想见了多见见,不想见了就借口不见。有何为难?” 金定忙说有理,硬着头皮跟在珍珠身后,屋门外碰见元邕掩门而出,瞧见金定似笑非笑道,“金定昨夜里缠着我二哥,二哥今日犯了腿疾,刚刚险些撑不回屋中,金定去为二哥捏捏腿。”金定摇头,“不去。”元邕笑道,“二哥喝了安神汤,这会儿睡得正香。” 金定哦了一声推门进屋,元邕嘘了一声,“青鸾睡着了,你们二人轻些,勿要扰醒她。”金定嗤了一声,“青鸾睡着那是雷打不动,王爷勿要大惊小怪。”元邕摆摆手,“也是。”又打个哈欠,大大伸个懒腰,“爷回屋补觉去了,金定,改日有空再拼酒,加上青鸾。”金定爽快说好。 利落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出来,瞧见珍珠侧卧在榻上昏昏欲睡,蹑手蹑脚出屋门过回廊来到静王门外,推开一条门缝探头进去,一缕清香幽幽入鼻,帷幔内元英仰躺着,睡梦中眉头轻拧,可是腿疼吗?金定悄无声息闪身而去,跪坐于床前,两手不徐不疾不轻不重,揉捏着他的双腿,元英在睡梦中慢慢舒展了眉头。 青鸾睡饱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冬日的阳光越窗棂而入,浅浅淡淡得,柔和中含着温暖,青鸾伸个懒腰唤一声珍珠,一个人答应着飞速跑了过来,殷勤问道,“青鸾可要梳洗换衣?我来伺候着。”青鸾笑唤一声金定问道,“闯祸了?”金定嗯一声,“昨夜里醉酒……”青鸾摆摆手,“不提了……” 金定却不动,“青鸾,昨夜里怀王说让我护卫静王,我心里十分愿意,可静王爷冷淡说算了,我有些气。”青鸾拍拍她手,“有什么可气的?静王定跟我一样,觉得你志在统领千军万马,自然觉得做侍卫委屈了你。”金定哦一声,“心里还是不舒服。”青鸾笑道,“酒喝多了。” 二人闲闲说着话,就听院内一声呼喝,“各人尽快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上路。”正是元邕的声音,精神饱满中气十足。 珍珠快手快脚收拾起来,青鸾沐浴过换好衣衫,简单用些饭菜,院内脚步声杂沓,好一阵人仰马翻,半个时辰后旌旗猎猎骏马嘶鸣,所有人整装待发,元邕策马逡巡着满意点头,正要下令出发,湛卢低低唤一声王爷,指一指贺先生的马车,元邕提剑挑起车帘,车内空无一人,拧眉看向湛卢,湛卢道:“昨夜里,命驿丞找来位姑娘,彻夜狂欢……” 金定嗤了一声,珍珠骂道,“老色鬼。”青鸾敛了眉目不说话,这位真正的贺先生与元邕确实有几分相像,身量相貌五官,若元邕再粘了胡子,不熟悉的人难以分辨,可青鸾一眼就能瞧出来,元邕目光澄澈,这位贺先生虽一副儒雅的文人做派,可总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有瞧见漂亮姑娘,两眼才会骤然放亮。 不大一会儿就听咚得一声,三人探出头去,元邕拎着贺先生扔进了马车,随即又扔进一团衣衫鞋袜,贺先生委屈道,“在乌孙被关了三个多月,百余日未碰荤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元邕粗声道,“待回到东都,舅父愿意如何便如何,只是在路途之上,还是安分些。”贺先生不依不饶,“小时候可是我给你启的蒙,后来才是静王教你读书。如今我受这罪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因迷恋太子妃,在朝堂上让太子难堪,太子追杀你,你逼着我在王府阁楼上装作是你,自己逃出东都,到大昭逍遥自在,太子不停派人挑衅,我求了姐姐进宫得到庇佑,后来战争爆发,皇上下旨让你亲征,我二话不说,舅父怎样对你的?你又是怎样对舅父的?见面以后话都没说几句……” 湛卢早带着侍卫将随行的人轰得远了,贺先生絮叨不休,元邕喝一声舅父,青着脸咬了牙,元英马车上静静垂着的车帘掀了起来,元英唤一声贺先生,微笑道:“今夜里,小王欲与贺先生赛诗,谁输谁赢,由三位姑娘做个见证。”贺先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