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此时的命运本是羽长公主的,因竹君的恶作剧,青鸾少了一个敌人却多一个累赘,那羽长公主隔三差五耍小性,令青鸾烦不胜烦,于是将她送到东都郊外一处尼寺,那里的师太威严,青鸾拜托师太严加管束,想来这些日子她老实了许多,青鸾费这些心事,只为她回到东都后,能少给从嘉添乱。 又将怀邕的信看了一遍,静王方回来,衣袍上沾了尘土,想是摔倒了,青鸾假装没瞧见,静王兴高采烈说道:“如今走路没以前那么疼了。”青鸾有些忧心,是不是腿疾更为严重,感觉麻木了?掩下忧心不动声色问道,“二哥,太医院提点大人都说了些什么?”静王摇头,“这些浪得虚名的庸医,瞧见本王,只知哀戚悲悯,好似本王行将就木了,本王一生气,将他们轰走了。” 青鸾咬一下唇,“他们可是束手无策?”静王点点头,“大概是吧,我进去换衣,后园那株葡萄树是金定去冬移栽来的,本以为活不了,谁想春日开始泛绿,搭了篱架一夏清凉,并挂了几窜果实,这几日熟透了,青鸾去尝尝鲜。”提起金定,静王总爱多说几句,也不急着去换衣,笑说道,“当时金定与我说,一颗种子都能长成参天大树,何况我挖的葡萄藤?根部带了原土,再经过漫长冬日的蛰伏,明年定能结出硕大的葡萄。” 青鸾也笑,“金定本是要酿酒的吧?”静王红了脸,“我已摘了些,学着装入坛子放入地窖,待金定回来,该是正好喝。”青鸾期冀问道,“二哥,他们何时能归?”静王笃定道,“严冬腊月,必归。”青鸾笑道,“如此指日可待。” 青鸾来到后园,在葡萄架下坐了,抬手摘一窜葡萄,一颗颗往嘴里扔,想起元邕常常如此玩耍,不由失神,何时开始模仿他了?出一会儿神猛然站起,疾步往静王书房而来。 进了门急急问道,“二哥觉得,皇上对太子的出生,可曾有过怀疑?”静王摇头,“若有怀疑,皇后这些年不会安享尊荣。”青鸾看向静王,“若是在皇上心里播一颗怀疑的种子……”静王亮了眼眸,“不错,种子播下后,精心呵护灌溉施肥,必定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不需要任何凭据,就能胜券在握。” 青鸾如释重负,静王嗯了一声,“此计甚好,不过要仔细筹谋。我择机进宫,试探皇上可还记得太子的生母,那位姓魏的彤史。青鸾去景福殿问问宸妃娘娘可曾记得旧事。”青鸾摇头,“二哥,我还是问问宸妃娘娘身边的景姑姑。” 静王了然而笑,“看来青鸾对未来的婆母了解颇深。”青鸾蹙眉道,“再怎么是怀邕的生母,倒是轻不得重不得。”静王笑道,“难不倒青鸾。”青鸾摇头,“二哥又打趣我。”静王笑起来,“青鸾解了大难题,我得送青鸾厚礼。” 青鸾笑道,“是金定给了我提醒,不过,我想瞧瞧二哥的厚礼。”静王回身拿过书案上一卷画轴打开来,青鸾直了眼,竟是一副连轴画。 一共四幅,第一幅是一个赤身的圆白胖大婴儿,坐在席上咧嘴笑着,嘴角垂涎,手臂双腿一个褶摞着一个褶,褶子中嵌着金手镯与银脚环,其上铃铛摇晃,似能听到叮当作响,第二幅是个总角幼儿,两个羊角上扎了红绳,浑身上下胖嘟嘟的,腮帮的肉挤着口鼻,手里挥舞着外衫,两条肥腿奋力奔跑,在花园中追逐蜻蜓,第三幅是一位英俊少年站在戏台前,手里拿一副银色代面,唇角上扬着含着落拓不羁的笑,青鸾不由想起那句话,金色为神银色为妖,再看第四幅,正是元邕出征那日的样子,身穿黑色盔甲骑在黑色骏马上,英武强悍如战神。 青鸾又倒着看回去,指着那个赤身圆胖婴儿,不置信问道,“难道是怀邕?他小时候胖成这样?”静王笑道,“傻乎乎的,胃口又好,可不就胖,后来长大了,看得多知道得多,再不复无忧无虑,就瘦下来了。” 青鸾捂着唇笑,静王又道,“是怀邕拜托的我,这小子说十分思念青鸾,求我给他画像,说一个生辰画一幅,我想了想,就记得他这四个模样,今日晨起刚刚画好。他还厚着脸皮嘱咐我画得瘦些。”青鸾嗤一声笑了出来,摩挲着那个胖婴孩,“多可爱。”静王一哂,指着第二幅的幼儿道,“刚进上书房就是这副模样,每次撺掇着太子欺负他,都要下很大决心。” 正说笑的时候,桑驿丞蹬蹬蹬冲了进来,指着静王道,“昨夜里你趁我醉酒唤我岳父,我当时糊涂了,就答应了,告诉你,不算数啊,金定吾儿不喜爱斯文的,就如打猎,她喜爱勇猛的豹子老虎,你这种小绵羊小白兔,她都懒得去瞧。”青鸾忙起身陪笑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