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世界排名第二。 电梯从负二楼升至一楼时,门一开,于淳安下意识地往里走。通常这个时间段都没什么人,没想到今天却站了个男人。她抬起头,首先注意到那双眼睛。一双称得上锋利的眼睛。通常有这种眼神的人,让人心生畏惧。这人很高,五官端正,额头饱满,整个人发亮。男人到了三十多岁,得不得志一看气色便知。 于淳安习惯性地展开职业笑容,朝男人点头示意。 男人回了她一个微弱的颔首,接着转移视线。 于淳安心里替他加分,通常头一次见面的人,无论男女都会看上她几秒才会回神。从穿着上看,这人不像审美奇特,那多半是见惯了世面。 电梯迅速向上,两人前后站立。 樊以律把视线移回到面前的女人身上,慢慢打量。 在这个审美的小时代里,能看到一种上世纪的美,挺难得的。那是种久违了的韵味和大气,男女通杀。这样的女人不应该出现在海瑞的大厦里头,王家卫的电影画面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电梯抵达七楼的时候,女人走了出去,细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响声,突然有些悦耳。 樊以律扬了扬眉,暗笑自己竟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父亲樊志忠正在楼上等着进行他们每月一次的会面。今天早上是彼此唯一能抽出的空挡,虽然他不是很愿意踏进海瑞的大门,但有些面子功夫还是要做。 樊以律从小念寄宿学校,直至完成学业回国创业。父亲一手建立的海瑞跟他没有关系,更是无心参与。达成这个共识的过程并不容易,但毕竟都过去了。六年下来,他的枫林资本早已站稳脚跟,而且风头正劲。 父子俩各有各的事业,每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今年开始或许人真的老了,气性也相对减少,樊志忠提出每月碰一次面的要求。樊以律没有异议,即使再没感情,毕竟也生养了他。 只是每回相见无语的状况,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电梯来到十六楼,樊以律跟王助理打了声招呼后,进入父亲的办公室。 见儿子进来,樊志忠放下手里的资料,摘掉眼镜。 “坐啊。”他示意樊以律坐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过去。 “吃饭了没有?” “吃了。” 樊志忠点头,看着儿子。 樊以律率先开口:“您身体怎么样?” 本来只是例行的问候,樊志忠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樊志忠叹了口气,起身从办公桌上拿出份体检报告,丢给他。 樊以律接过后,认真地翻阅,眉头随着皱起,在看到确诊说明处的‘肝癌’两字时,抬头看向父亲,神情有些复杂。 “早期,应该没什么问题。”樊志忠平静地说。 “都谁知道?” “你跟小王。” “治疗方案呢?” “医生说最好手术切除。” “什么时候做?” “我还在排时间。” 樊以律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们从来都不亲近,更常常无话可聊。 樊志忠安静地看着儿子,内心感慨万千。一方面为他骄傲,另一方面又总觉得无力。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挫败,都是这小子造成的。年轻时候犯的错,如今再想去补偿,也得当事人肯给机会才行。亲情也好,金钱也罢,没有一样能给的出去。 “晚上回家吃饭吧。”樊志忠开口,语气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我约了人。” “她们都想见见你。”樊志忠神情有些落寞。 樊以律直接起身,“手术时间定好之后,通知我一声。”边说边朝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樊志忠涨红脸,皱起眉头。 樊以律停下脚步,侧身,神情平淡地说:“我不习惯家庭温暖,改天吧。”说完也不管父亲如何反应,直接大步走出办公室。 樊志忠胸口难受之极,整个人颓然地滑落进沙发里。以往多少都能待上一个小时,不管说不说话,说些什么,怎么也算是在一块儿。今天,却只坐了十分钟。 樊志忠觉得他还是让癌症的影响进了他的心里头,不然也不会明知道以律最忌讳什么,偏偏就张嘴提及什么。人到了一定岁数之后,果然就都是在还债。只是不知道他这辈子,到底还有没有时间去清还欠下的孽债。 樊以律走出海瑞后,心里有些烦躁。虽然是早期,但癌症毕竟是癌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