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嫂的难处不止我,这府上谁不知晓,我也想替您分忧,可这便出了差了,您昨个给我的糕点我都给夫君送去了,而且他也吃了……” “吃了?果真?”苏慕君问道。 归晚笑笑。“当然。昨晚上将军回来,我便都送到书房去了,而且他也吃了。” “弟妹,你还真会扯谎。” “大嫂,你这话怎说的,我扯谎作甚?”归晚愕然怨道。 没想到这位二弟妹也是个会演戏的,瞧着她娇俏的小脸满是委屈,眼睛都水润润惹人怜,苏慕君心里腾地燃起一股燥火,她冷哼了一声,道:“糕点许送了,怕移花接木,偷梁换柱了吧!” 这话一出,归晚也不干了,挺直腰杆道:“大嫂,错便是错了,不认也罢,何必往旁人身上推诿,泼脏水!你凭何说我送的不是睦西院的点心,难不成你亲眼见到了不是!” “我自然见到了!” “不可能!”归晚慌了,惊道,“我昨晚明明送去的是大书房,你不可能见到!” “哼,我送你的胭脂凉糕,可你端去的却是玫瑰酥……” 苏慕君步步紧逼,这的确是她昨晚在大书房见到的,江珝只吃了一块而已。 她以为归晚这回定会无言以对,怎知人家却淡定得很。 “哦。”归晚慵然点了点头,勾唇道:“所以,大嫂,您昨晚去了大书房……” 苏慕君愣了,连老同老太太和一众人都愣了。江珝昨晚回来都入夜了,大晚上她一个做嫂子的去书房?江珝不喜人伺候,只有一个小厮官正,两人孤男寡女,这可是难说清了。 叔嫂,还是寡嫂,这本就敏感。而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还有过那么一段曾经…… 这是归晚一早连哄带骗才从蒋嬷嬷嘴里问来的,苏氏乃武将之后,其父苏兆麟和大爷江懋同生共死。原苏慕君嫁江璟之前,本与江珝相悦,然订婚之际,却选择了嫡出的江璟——沂国公府的世子爷。怎奈押错了宝,大婚第三日,江璟便随父出军,再没回来…… 不过这些年,江珝出征在外,苏氏陪着梅氏过得本分,这事也没人再提了。可人啊,性本恶也好,好奇心重也罢,遇到这敏感时刻,总喜欢联想过去,将事件无意识渲染……眼下大伙,怕已经开始起疑心了。 苏慕君知自己上了当,窘怒交加,尴尬解释道:“我是……我是去问他何时给母亲请安,他好些日子未来,我怕母亲惦记着。”说着,她瞥向梅氏。而梅氏就那么冷眼看着她,脸色阴沉得让发寒。她匆匆错开了目光。 “即便如此,遣个下人来便可了,何必自己前去,便不知避嫌吗?”老夫人道了句,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凌厉。 回想昨晚那幕,苏慕君没办法淡定。她是去找江珝了,不仅找了,而且向他述说了这么些年来的不易。可江珝呢?连个话都没留,还没待她离开,他先走了。这一走便再没回…… 心伤难平,她只能咬牙隐忍,垂目道:“是孙媳欠考虑了,请祖母谅解。” “这不是谅解的事。叔嫂不避嫌,让外人知晓还不知要怎地编排呢!如是公府颜面何存。”云氏撇嘴道,“大嫂,您也该管管了。” 乍然听到这么声责备,梅氏脸色更阴,盯得苏慕君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活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这位婆婆,梅氏可不是个心思慢的,只怕她此刻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苏氏真是百口莫辩,她心下慌乱,平日那份雅致从容也瞧不出来了。她眼神无措地循视,搭上归晚,愣住。 今儿明明是要对峙她,然几句话的功夫竟把焦点移到了自己身上,她一定是故意的。苏慕君心头发酸,牙根恨痒,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避开众目,待余归晚彻底离开后才进入的大书房,除了江珝主仆,无人知晓。 难不成是江珝告之她的?不可能,孰轻孰重,江珝不是掂不清,她不相信自己和她十几年的情意会抵不过这么个才来几日的小姑娘,余归晚不过就是江岘的一颗棋子而已—— 一霎间,苏慕君又恢复了往昔的淡定。“不知避嫌是我的错,可眼下说的不是这事吧。”她直视归晚,字字清晰,冷道:“我承认昨晚去了大书房,见了二弟,更瞧见了你给二弟送去的糕点,根本不是睦西院的凉糕,我道你扯谎,不对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