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酡红漫尽的小脸,娇嫩得像刚刚出水的芙蓉,江珝摸了摸她头,扬唇道:“你能想到来看我很好。” 他喜欢她来?归晚仰头看着他,神情渐渐凝重。 可能接下来听到自己说的话,他就不会这般想了吧? “将军,在你走之前,我有件事得告诉您!” “将军——”门外突然有人唤了一声,接着,侍卫入门道:“右相来了,正在前堂!” 江珝看了眼归晚,笑道:“等我一会。”便随着侍卫去了。 归晚泄气坐回椅子上。好巧不巧,偏就这会儿来!自己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衙署正堂,薛冕端坐堂首,淡定地看着徐徐入堂的年轻将军,面无表情。逆光下,看不清他面容,但这傲然挺拔的身影,总让他感到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江珝从容上前,不失礼仪地拜了拜。望向薛冕的目光迥然深沉,带着超出他年龄的气度和镇定,让人自动便在他面前矮了三分。 果然是沂国公教养出的爱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凛然之气。 “不知相爷今日到此可为北伐之事?”江珝没绕弯子,开门见山。 薛冕笑了,道:“是,奉今上之命,来看望云麾将军。朝堂之上,知道您谨慎不便留个准话,今上便让我来问问,您到底有几成把握,几时能凯旋?” 江珝静默须臾,淡然勾唇,应道:“下官无甚便与不便,大殿之上如何讲的,此刻还是这话。若是不计时日,不胜不归,然眼下不行,雁门之地入冬后对我军队极其不利,我大魏军士不耐严寒,所以我必须要赶在寒九之时定下局势,故而,几成把握我拿不准,何时归,也定不下。” 这话也就是他江珝敢说。他从来不把心底的计划告诉他人,即便是皇帝。可这大魏偏就离不开他,用于不用完全在于皇帝对他的信赖,而他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以前不会,想来这次也不会。虽说皇帝主和,但面对云麾将军的提议,他驳回的次数还是少的。 所以江珝明白,薛冕今儿来,可不止是为了皇帝。他该是为他自己—— “相爷,您可还有何吩咐?”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薛冕知道江珝明白自己的来意。他笑笑,眼角闪着狡黠之光,打量了江珝半晌,屏退一众侍卫,走到江珝身边道:“我是想来问问,杭州围困之事。” “围困之事,相爷您该问贺大人,如今占据两浙的是他。”江珝镇定道。 薛冕有笑了,道:“若没将军解围,他如何能占据两浙,若非皇帝赐婚召你回京,这两浙还轮不到他呢。” “将军抬举了,下官是武将,对地方政权不感兴趣。” “我当然知道,您是豪杰,为我大魏打下一片江山的英雄,如果会牵挂这些。” “相爷过奖了,您夙兴夜寐,为国为民,才是大魏之栋梁。” “既然如此,这朝堂与地方之间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文官来吧。” 江珝沉默,对视薛冕道:“恕下官不懂相爷之意。” “你可是朗朗君子,也学会这插科打诨了吗?”薛冕冷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杭州围困之案至今悬而未决,关键就在余怀章下落不明。对他们是下落不明,但对将军你,可不该是了吧。” 江珝忽而笑了。“原来相爷您今儿是来讨人的,不过可惜了,我也想找到他,毕竟他如今也是我的岳丈——” 江珝把“岳丈”两字咬得极重,刺得薛冕胸口直疼。他若是知道余怀章在江珝的手里,是如何都不会让皇帝同意他娶了余归晚的。 “江珝,你这位‘岳丈’可是杭州失守的罪魁,你是要包庇他吗?” “相爷话严重了,我便是想,也没这个能力。此案自有今上断决,岂是为臣者左右得了的。” 薛冕没了耐心,江珝还有三天便要离开了,他没时间跟他绕圈子了。“江珝,你到底交不交出余怀章。” 江珝峻峭的眉梢挑了挑,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