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引天雷诀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枕霜流勃然大怒。那只小巧玲珑的白玉酒杯被他甩手飞掷向窗外,其上早印了两个深深指痕,可见这位灵蛇主方才怒意勃发到何种程度。 “沧江人都走了几百年了,有你现在给他嚎什么丧!” “……” 那只杯子被枕霜流随手一掷,快到几乎只在眼中留下一道白色残影,这残影挟裹着凌厉风声,打着旋破窗而出,不止将窗纸窗纱都裂开一个大洞,就连被它无意擦过的窗棂都被砸得粉碎。 眼看玉杯就要撞上窗外青竹,横下里却伸出一只手将其轻巧捏住。公仪竹推开面前的瑶琴站起,回身从窗口处探头看了枕霜流一眼,面色微变:“怎么回事?” 凭他一贯行事作风,自然是绝不会就近跳窗子的。但绕远从殿门进来也花不了他一眨眼的工夫。 公仪竹进来时手里仍捏着那小小酒杯,此时他顺手把杯子重新归回案几之上,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酒气,轻声问白练:“广玉酿?他饮几杯了?” 白练苦笑着比了个三的手势。 “原来如此。”公仪竹叹了口气,“喝多了。” 枕霜流单手撑着额头,不言不语,只从眼梢处露出一段冷冷的眼风扫着公仪竹。直到听了公仪竹这句评价,才从喉咙里不屑挤出半声轻哼来:“我喝多了?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样不济?” 你不喝醉了,哪敢跟我这么提沧江?就算你有自己捅自己刀子的爱好,难道也不怕情绪一个没收住把我杀了?公仪竹冲他翻了下眼皮,实在懒得把道理解释给醉鬼听,只是提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示意一旁的白练退下。 “酒里论乾坤,醉中忆故人。现在能一起谈旧故事的老朋友一半作鬼,一半成仇,只剩咱们两个还能互相嘲讽两句往事,今天便将就将就吧。” 公仪竹从托盘里重新翻过来一个新杯子,斟满以后推到枕霜流面前,拿自己的酒杯轻轻和他碰了碰。 “第一杯敬你。” “不。”枕霜流半倚在身后靠背上,眼中似乎已经氤氲了一团酔气,他喃喃自语,声音中仿佛还带着某种至死不渝的坚持:“敬沧江。” “……”公仪竹又叹了口气,“是,第一杯要敬沧江。” ———————— 虽然在洛九江的大部分敌人之中,洛九江向来因为嘴炮被人所痛恨,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空放嘴炮的人。 那些或挑衅或宣战或有意激怒的言语,要么只是为了达成目的的过程,要么就是他看人不顺眼,故意的。 他敢对深不可测的混沌正式宣战,自然也是有他的底牌的。 混沌小小一团,便足以遮天蔽日,昔年布满整个修真界,将千万异兽都笼盖在这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看起来简直不可战胜。但洛九江有道源。 只有龙神才有的阴阳道源。 通常把道源祭出之后,洛九江就再无敌手,基本上属于横扫地图的大杀器,因此洛九江平常也不太多动用,只有到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才将丹田内的道源运转起来。 道源之力瞬间沿着洛九江浑身经脉滋润过他四肢百骸,沿着周身经天游走一圈权做预热。就在那股道源之力流经洛九江双眼眉心的时候,洛九江浑身骤然一震。 他看到黑暗之中,有一个模样大概六七岁左右的孩童,距离自己不过数尺之遥。这童子此刻抱臂环胸,不加遮掩地打量着自己,目光老成怪异得像是在打量一个乐子。 “……球?” 那孩子啊啊两声,似乎是捏定了洛九江黑暗里不能视物,眼神里的壁上观之意分毫不改,口中声音却天真稚嫩,带着明显可辨的焦急音色:“棒槌!棒槌你在哪儿?” “……” 洛九江沉默一瞬,将眼神从这小童身上离开,四下打量了一遍周围环境,然后不甚意外地发现此地已经不再是那圆溜溜的山心腹地。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虽然还像是一个什么洞府似的地点,但单看地面砂石材质便可得知,这里与从前环境的截然不同了。 再远些的地方,即使他有道源在手,也难以勘破混沌的幽幽黑气,但至少还够他把两三具人类和异兽的尸身都收进眼底。 洛九江再不遮掩,三两步走近那几具人类尸体,撩开要害处的布料草草翻检,又一一试过死人经脉,很快就探得他们的死法。 这些人身上都没什么致命伤口,唯独一个身上带伤的,看起来还是自行发起疯来自己划的。他们的真正死因,统统都是灵力枯竭,惊惧而毙。 ……也对,就混沌这个逃不开、打不破、连修炼闭关也不能够,而且还时时变化、不可捉摸的诡异环境,活活吓死修士又有什么奇怪? 洛九江回过身来,正对上五行之精那双又惊又骇的眼睛。对方一看洛九江转身,自己先吓得倒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你,你能看见了?” 他声音里奶气犹在,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