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落在那签文上,洇透笔墨。 明斟雪顾不得指腹划开的伤口, 只一味将小叶紫檀匣并签文往箱箧底藏。 独孤凛急切地在殿内找寻她的身影。 熟悉的步履声越来越近,明斟雪关上箱箧的前一瞬,内殿珠帘碰撞着发出脆响。 宽袖霍然扫过珠帘甩落, 独孤凛定定立在她身后。 明斟雪听得到他急促凌乱的呼吸声。 找不见她, 他很不安。 半明半昧的光影间,少女纤薄的身姿陡然一颤。 明斟雪僵硬地转过身来望向他, 勉力撑起一个平静如常的微笑。 她启唇想要对独孤凛说出早已预演过无数次的问候, 还没来得及出声, 独孤凛已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温软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为什么藏在这儿, 让孤好找。”独孤凛一出声, 声音已然喑哑。 明斟雪埋在他胸膛间,感受得到他慌乱不安的心跳。 她咬了咬唇,故作轻松笑着同独孤凛说道:“我有听陛下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坤宁宫内,又不会乱跑,陛下有什么可担心的?” 独孤凛不言,只是俯身将下颌深深埋入她颈窝间。 明斟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蹭去眼角的泪光,轻声试探独孤凛:“多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寻不见我便急成这样。若是有一天我消失了,陛下找不见我,又该怎么办?” “斟儿要去哪?”独孤凛心底蓦地一沉,偏过头盯着她,神色紧张。 明斟雪一双柔荑顺势搭上他的肩,笑容轻松:“我同陛下开玩笑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去哪里?在大徵的疆土上,陛下又怎么可能找不见我。” 独孤凛定定注视着她,眸底疑虑未消。 他们实在太了解彼此了。 “如实交代,斟儿到底听得了什么。”他难得对明斟雪严肃。 “真的没有什么。”明斟雪抬指轻抚着他的喉结,企图转移话题。 “不过是今日的变故让我心忧罢了,宫变来的太过意外,怎么样,陛下那边可还顺利么?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独孤凛按住她的手,只当她是被宫变一事吓到了,面色稍稍缓和些许:“你安心,有孤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魏绍及其党羽已被押解至诏狱候审,此番将其一网打尽,大徵的江山算是彻底拔除了一颗毒瘤。” “恭贺陛下江山稳固。”明斟雪松了一口气,眼底透出笑意。 独孤凛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摩挲。 “斟儿,”他喉结微滚,心头倏的涌上一片热意,“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除却生死。 独孤凛扣在她腰肢间的手掌收紧,两人间不留一丝距离。 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内震动。 他的斟儿还这样年轻,留给她一个安定无患的江山,至高的皇后地位,以及完整清白的明府相陪伴,起码可保她余生顺遂,无所忧亦无所虑。 独孤凛将最圆满的一切留给了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 千言万语有待倾诉,却又哽在喉咙里,只凝聚成一句:“以后,照顾好自己。” 明斟雪听懂了独孤凛的意思,窝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紧紧抿住唇,压下眸底即将夺眶而出泪意,小声嗫嚅:“陛下也是一样。” 她垂下脑袋,强撑着用轻松的口吻软声央求:“陛下除去一患,这应当是好事,怎的语调这般伤感。走了走了,午膳备下好些时候了,我饿了,陛下快陪我去用膳罢。” “好。”独孤凛由她牵着手,十指紧扣不肯松开。 午膳才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独孤凛起身为她添置甜羹时,殿外突然传来悲恸的哭嚎声。 “十殿下!十殿下!”宫人拦也拦不住,独孤澄已冲入了殿内。 “老十?”独孤凛墨眸微眯。 “皇兄——”独孤澄泪流满面。 “母后她……她放火焚了长秋宫,将自己关在殿内想要自尽……臣弟实在无法,叩请皇兄施以援手……” “焚宫自尽?!”明斟雪面色一白,望向独孤凛。 怔愣间,独孤澄早已屈膝跪下。 “臣弟自知母亲有错在先,辜负皇兄的信任……可是皇兄,她是臣弟的生母啊……臣弟恳请皇兄开恩,若能救出母亲,臣弟愿退还独孤氏给予的一切,带母亲回容氏伏罪……” 独孤澄泣不成声,以头抢地:“求您了,皇兄……” 独孤凛怔怔目视着他,心生迟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