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的是什么。为了她,他愿意做北郡王父子手中的剑,去挑破赵家的真 面目。 极度的愤怒之后,涌上她心头的是无力感。她好像有一点明白老天为何让她重活一回,就是想让她看看, 自己蠢到什么程度。 为了仇人安逸的生活,自己在边关拼死奋战。便是丢了性命,亦没有得到别人的感激,反而是忌惮。 还有就是皇兄的死,若不是她重生,她哪能知道皇兄竟是被赵氏给害死的。 所以冥冥之中,是让她来报仇的! 果然天家无父子,无夫妻,什么都没有!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她问道,若说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除了隐,她已想不到第二个。就算是为皇兄报仇,她也不敢让他去冒 险。 帝王心思难测,现在的皇侄,她不敢猜测。 她怕皇侄会为了皇家颜面,而秘密处置他。 “越快越好!”他答着,心知她必定十分急切。 哪知她却摇了摇头,“不急,这事再急,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他先是惊讶,很快涌起狂喜。她这是觉得自己比先帝的事情还重要了吗?她是怕自己有危险,所以拦着自 己吗? 她娇小的身体大半都在锦被中,被子拉在胸前,发丝散在两侧。一张欺雪寒霜的脸此时正如冰霜一般,莹 白如玉却冰冷刺骨。 这样的神情,仿佛又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率领万军的大长公主,冷静沉着。 历经过生死之后,她比从前更加的冷静。 皇兄之死,若真是赵家人所为,那必是非除不可。但要怎么除,全凭皇侄的意思。他是天子,龙心难测。 倘若隐去密呈此事,他或许会盛怒之下处置赵家。 但之后呢? 回过神来,他必会细细琢磨,越琢磨就会越觉得有疑点。帝王皆疑心病重,疑来疑去,最后呈上证据的隐 便是首当其冲。 所以,事情要揭露,却得有个过程。 “不能急,越急越是显得刻意。事情过去多年,再急又能改变什么?” 人已死,且过了十几年。再急能令白骨复生吗? “那我们要做什么?” 她垂下眸子,沉思半晌,复抬头,道:“把这件事散出去,包括先帝死有疑点,及死之前正在查赵家与安 亲王合谋的事情一并快速传开。” 帝王之家,最忌颜面。 他们把事情呈报给陛下,或许陛下会立马处置,赵家倒台,皇贵妃上位,皆大欢喜。但如果说这件事情是 根刺,则刺扎的时间不够长,陛下感觉不到痛。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让刺扎得更深,日子更久。久到陛下痛不欲生,不得不拔! “好,我即刻派人去做。” 他说着,脚步匆匆,掀帘而去。 珠帘在他走后,还在晃个不停,流光溢彩,美不胜收。但比起宫中的珠帘,还是略有逊色。万福宫中的帘 子皆用极品玉珠串成,颗颗饱满,莹润通透。 可是谁知道华丽宫帷后面藏着怎么样的阴谋? 权势,宠爱,至高无上的地位。令后宫的女人争斗不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那些个手段你来我往,至 死方休。 无情最是帝王家,父子都能自相残杀,何况夫妻? 她仰望着纱帐,直至眼睛酸痛,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往事,她与皇兄的点点滴滴, 现在想想,或许是她在宫中感受到唯一的温情。 子时已过,她还没有睡意。 听着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再听到珠帘发出的悦耳声响,鼻息中闻到熟悉到令人心安的气息,心知是隐回 来了。 她现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隐,她就算是重生回来知道那么多的真相,又能怎么样? 便是能亲手收拾赵家人,她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老天可怜她生在皇家,亲缘浅淡,芳年早逝不识人情温暖,所以才会让自己重活一世,看到前世忽略 过的东西。 那是他的感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