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珊娘故意把话题往春赏宴上引着。果然,小十四抢在七姑娘和十三姑娘之前,先就已经兴奋了起来,叽叽咕咕地说个不住。而老七和十三不仅没像珊娘以为的那样,时不时暗嘲十四一句,甚至还屡屡插-进来也跟着说上两句。这叫珊娘又是一阵暗自沉思。 一路莺声燕语过去,等到得花园里的偏花厅上坐下,便听得七姑娘首先问道:“十三妹妹那天打算穿什么衣裳?” “什么?”珊娘一怔。 十一娘也笑道:“离春赏宴可没几天了,妹妹竟还没开始准备吗?” 珊娘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过来——这定然是老太太那里衡量来衡量去,觉得她是一枚可用的棋子,这是反悔了,便是不接她回西园,至少春赏宴她必须得去! “可我‘病’着呢……”她笑道。 “你这理由,也就骗骗老太太而已。”七姑娘撇着嘴打断她,笑道:“老太太是心疼你,才以为你是真病了,你以为我们谁看不出来,你这只是在装病躲懒!可如今春赏宴的差事都已经被你逃了,你也没必要再装了。再说,你真不想去春赏宴?!” 珊娘想说,我真不想去,可张嘴的瞬间,她忽然就想到袁长卿。 和之前一想到袁长卿就想要躲开不同,自昨日和袁长卿那么平静淡定地对视一眼后,珊娘忽然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某种“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但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神奇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于是,她忍不住便想去春赏宴上看一看袁长卿的热闹——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能不能给那袁长卿制造点什么“热闹”。 只见珊娘那里顿了顿,忽然笑道:“啊,竟被姐姐戳穿了……那我可真无话可讲了。” 她这话,当即就叫七娘和十一娘怔在了当场。她们的印象里,珊娘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错处的,便是她错了,也会想出无数的借口来替自己开脱,却是再没想到她会这般坦然承认她的谎言。 珊娘笑着又道:“其实吧,我原不想去的,可如今我倒有点兴趣想去了呢。”又故作神秘状,凑到三个姐妹面前,小声道:“你们可知道,昨儿谁来我家了?” “谁?”十四问道。 珊娘坐正身体,笑道:“那京城杏林书院的掌院,林仲海林先生。还有他的弟子。你们再想不到,他那弟子是什么人。” “什么人?”连七娘也好奇问道。 “姓袁。”珊娘笑道。 虽然她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一直没开口的十一姑娘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忽然问道:“可是跟袁老令公府上有什么关系?” “正是。”珊娘点头笑道,“别说,昨儿我也想到了,所以特意问了,原来那位袁公子果真就是老令公的嫡孙。” 说到这里,她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抬头看向那三人。便只见那三人果然圆瞪着眼,都在等着她的下文。于是她放下茶盏,笑道:“都看着我干嘛?” “他长什么样?”十四脱口问道。 珊娘歪头作回忆状,“好像,就那样吧。” “就哪样?”七娘也歪头问她。 珊娘尚未回答,就听得十一娘问道:“他在家里排行老几?” 许是见几位姑娘都盯着她看,十一姑娘一阵不自在,忙讪笑道,“我是听说,那一战,几乎令袁家男丁俱丧,只有留在京城的第四子活了下来,就是后来袭了爵的那位。听说如今那府上,除了爵爷膝下一位世子外,也就只有长房还遗下一脉。且听说那二位公子年纪相仿。不知道妹妹说的是那位世子,还是那位大公子了。” 珊娘的眼微微一闪。她这十一姐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身居深宅大院,居然能把千里之外京城的事打听得如此仔细。不过她说错了一点,如今那世子之位花落谁家尚未有定论,现任忠毅公膝下那个才十五岁的袁二,到底能不能拿到世子之位,还得看袁长卿什么时候能考中探花。只有袁长卿有了自己的前途,他那爱面子的继祖母和四叔,才有胆子上奏章替那袁二请封世子之位,不然,这事儿只能仍是那么暂时搁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珊娘笑着故布迷阵,“不过,听说那位袁公子是林仲海林先生的关门弟子,颇有才名,且跟五皇子甚是交好。” 而那五皇子不仅是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