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道:“是呢是呢,老爷太太都说我长高了,偏哥哥说我没有。” “说你胖,你就喘,”侯瑞笑话着他道,“我再递根绳子过去,你还不得顺着爬到天上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田大进来回禀,说是船上的行李都卸了下来。 珊娘便拉着太太去看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又指着一个黄铜火锅对老爷笑道:“这个锅子是大郎从舅母家里淘腾来的,说是上回跟老爷说起过关外的事,老爷对这锅子……” “等等,”老爷一抬手,止住珊娘的话,问着她道:“你叫长生什么?” 珊娘一怔,“怎么了?” “你叫他大郎?真难听。”老爷撇嘴道,“至少也该叫他的字才是。”又问着袁长卿,“你的字叫什么来着?君泰?” 珊娘也是一撇嘴,心道,他还叫我十三儿呢。 袁长卿则笑着替她解围道:“当着人她才那么叫我的。” “那背着人呢?”侯瑞挤眉弄眼地笑道。 珊娘的脸忽地就红了。背着人,特别是在他逼她的时候,连“哥哥”她都叫过的…… 显然袁长卿也想到了这一点,那耳根也有点红,偏脸上装个一本正经的模样道:“自然是叫我‘君泰'的。”其实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连名带姓叫他袁长卿。 小俩口对了个眼,虽然彼此间没有说话,但其中的默契却是叫人一目了然。 原多少还有点担心的老爷见了,便也和太太对了个眼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晚间,一家人便坐在一处吃起袁长卿带来的那个关外锅子了。 方家还送了一些关外的烈酒,叫老爷和好酒的侯瑞一阵惊喜。因是回到了娘家,珊娘也放开了量,陪着老爷和袁长卿也喝了两杯。但比起这辣喉的烧酒,她仍是更喜欢蜜酒,便和太太左一杯右一杯地喝了起来。 别看太太生得细细弱弱的,那酒量却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没一会儿就把珊娘灌了个东倒西歪。太太原是高兴着,也就没注意到,等注意到时,珊娘已经醉了。太太一阵顿足后悔,道:“看我,竟忘了你们车马劳顿才刚回来,这可怎么好?” 袁长卿忙放了筷子过来,打横抱起珊娘,对太太笑道:“原是大家高兴,她才会多喝了几口。”又道,“没事,她喝多了挺乖的,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见他就这么不避嫌地当众抱起珊娘,侯瑞立时伸手盖住了侯玦的眼。 老爷则也和太太对了个眼儿,知道袁长卿喝得怕也不少,不然以他那样内敛的性情,定不会这样当着人的面秀恩爱。不过老爷自己原就是个不羁的,巴不得看到他们小俩口和和美-美的才好,也就没有点醒袁长卿,只叫人打了灯笼给袁长卿照着,由着他抱着珊娘招摇过市,直接把人抱回了小楼。 六安打着灯笼在前面引着路,无意间一回头,就只见明亮的月光下,姑爷正低头凝视着沉睡中的姑娘,那清冷的眉眼里满溢着一种不相衬的温柔。 珊娘朦胧醒来时,只觉得一阵口渴,便咕哝了一句“水”,然后翻身又继续睡了。 只是,那睡意才刚合拢,便有只手将她拉了起来,一个声音在耳旁低声道:“水来了。” “嗯。”珊娘哼了一声,仍朦胧着的意识在醒来喝口水和继续睡觉间来回挣扎了两趟,到底还是没能抵得住困意,便推开那只手,放弃了喝水。 于是她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有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的头……然后,她便真的喝到水了…… “喝”完了水,珊娘的睡意连同酒意也就消退得差不多了。看着俯在她的上方,笑得坏眉坏眼的袁长卿,珊娘一皱眉,微微侧头确认了一下,见这里果然是她的小绣楼,便皱眉瞪着袁长卿道:“你在这里做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