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博得个敬爱兄长之名,太子倒落了个猜忌兄弟的评价。 五月里,今科新贵们纷纷就职,朝廷上各派势力都在忙着瓜分这批新鲜血液,倒叫派系之间的斗争有了暂时的缓和。但这就和这春末夏初的天气一样,看着似有梅雨将至,却又迟迟不来。便是来了,也是一阵和风细雨,叫人放松了警惕的同时,心底也有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大雷雨就在后面。 六月里,大雷雨果然随着夏季到来了,满京城尽都传着一些不好的消息。头一条,便是太后病了;其次,是山东暴雨,皇帝连着几日训斥太子无能;再来,是四皇子领旨出京,巡视山东灾情……一条条一桩桩,都叫人觉得,太子的东宫之位简直是岌岌可危——谁都知道,太子之所以能稳坐东宫,都是因为有太后在背后默默撑腰。如今太后才刚一病倒,皇帝那里就动作频频,不得不叫人为太子提起了一颗心。 这样一来,才刚刚分了阵营的新科进士们,便又有些动荡了起来。那早早选了四皇子一系的,自是各怀窃喜;入了太子阵营的,有些是后悔不迭,忙着找门路改旗易帜;有些则咬牙切齿或忧心忡忡,还有一些,如袁长卿,则收敛了羽翼,悄悄在各自的职位上蛰伏下来。 如今朝中,太子一系和四皇子一系掐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但这一切却是和袁长卿的关系不大,他每日只老老实实往来于翰林院和福寿坊之间,循规蹈矩地做着他的“修书匠”。 虽说他是探花,且还是个被太子所看重的探花郎,可怎么说他也不过才是个职场新人——还是个被老皇帝“掐了头”,没什么未来的新人——在朝中那些大人们的眼里,他简直连只虾米的分量都算不上,因此,不管湖面上怎么波急浪涌,处于湖底最深处的他,倒难得地享受一片风平浪静。 当然,这只是表相。 暗地里,袁长卿在替太子做着什么,却是连珊娘都不知道。当然,她也没兴趣打听。 对于珊娘的兴趣缺缺,袁长卿暗戳戳地感觉很有些不爽,便在某个晚上,借着她最好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向她抱怨着她不够关心他。 珊娘像哄白爪一样顺着他的毛,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信你才不担心你的嘛!” 其实信袁长卿还在其次,她更信的人是太子。虽说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在西园里紧锣密鼓在备着嫁,已经一点儿也都不记得那时候朝里是不是有过这么一场风波了,但只冲着后来的昭文皇帝,她就觉得这一回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和受着重用的林如亭不同,林如亭白天要替皇帝干活,晚上还得替太子卖命;袁长卿则是被皇帝变相“冷藏”的人。要说那翰林院里的案牍藏书虽多,那破损的还真不多——翰林院里都是读书人,便是有人借阅那些案牍,谁又有那个胆子去故意损毁?!所以,他的活计可以说是极轻省,常常是在翰林院里露个面后,人就不知去向了。然后等快要散衙时,他才会再次出现。 和他一比,珊娘则显得忙碌了许多。如今大考结束,林如稚母女便又加入到洪夫人的捐募会去帮忙了。之前在梅山镇时,珊娘受林老夫人的点拨,就已经体会过了那种走出家门,走出“小我”,关注别人的乐趣了,如今自然而然地也跟着林如稚等人一同去帮忙了。且太太还答应了洪夫人要教孤贫院的孩子们学刺绣,每隔五日,她还要和太太一同去孤贫院走一趟;闲了时,大公主还爱叫上她参与她们的“霓裳羽衣社。” 其实珊娘加入那个社,是想引着大公主等人跟她一起去捐募会帮忙的,只是有好几回,她这里才将话题引到捐募会或孤贫院上,就有人不感兴趣地岔开了话题。珊娘自是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只能看着时机再说出。 虽然那“霓裳羽衣社”一般多是在大公主府里聚会,可偶尔也会去别人家里。六月下旬的时候,珊娘便做了一回东道,请社里的诸人来她家里作客。 这是珊娘头一次在家里招待外客,且她还有她想要做的事,故而将这次聚会安排得极是细致。袁长卿见她一改往日的懒散,竟指使得花妈妈李妈妈等人一阵团团转,便误以为她这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做主人,是紧张的,便悄悄往翰林院里替了假条,准备在家里帮她看着。 珊娘却忙糊涂了,以为袁长卿正好逢着休沐,也没在意,只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