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郑天宁教她时颇有些心不在焉。虽说如今已经知道,他是因了在等霍云霭故而如此。但如果往后他也不用心教她,可是有些麻烦。 郑天宁行事散漫不拘小节。如果能够知晓他教甚么能够耐得住性子,往后跟他学起来,也能有效一些。 霍云霭本是因为今日突然有急事脱不开身,来得迟了些,故而冒出了这个念头。本还没想太多,如今听了她的话,想到了郑天宁的脾性。不由思量了下,说道:“此事稍后我会与他商议。下一次再与你说罢。” 这件事便暂且搁下。两人捧着书卷,一字一句地好生读了起来。 清雾前世时受尽了不能说话的苦。如今开口说话能够顺畅许多,欣喜之下,不由性子有些急切。比如读起之前已经读得准确了的字,便没以往那么小心翼翼,而是照着记忆里的说便好。 霍云霭却不允许她这样随意对待,一定要她将每个字都如第一次会说那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去读、去念。 “稳扎稳打方能成事。无论是甚么,总得足够细致认真,才可成功。” 他有多忙,清雾是知道的。即便如此,他都要抽了时间来教她读书。这等关切、这等细心,她怎能马虎对待? 清雾将他的叮嘱记在了心里,便也收起了急躁,沉下心来跟了他细细地读。 …… 待到四首读完,将要复习上一次的诗词时,霍云霭还在往前翻着书页,就听身边的小姑娘轻声问道:“我出去,很快回来,好么?” 她说得小心翼翼,使得本就和软的声音愈发娇了几分。 霍云霭下意识地就想答应。转念想到她之前不够认真的态度,生怕她是在寻机“偷懒片刻”,于是狠下心拒绝道:“不可。既是下定决心,便要从始至终坚持到底,方才能够歇息。” 清雾听出了他的意思,又羞又恼。偏偏她要去做的事情,实在羞于在他面前说。 她站起来又坐下,低着头脸红红地天人交战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豁出去将那几个字跟他说了。谁知霍云霭突然倾身过来,在她耳边颇有些迟疑着问道:“难不成,你……要去那个地方?” 他说得含蓄,但她听明白了,他指的就是内急之时解决问题的“那个地方”。 被一个少年戳破了这种事,清雾只能尴尬地点点头,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更高了些。 霍云霭却好似没发现她的不自在一般,淡淡点了下头,立刻起身说道:“我去将窦嬷嬷叫来,陪你过去。” 不等清雾开口,就急急地出门寻人去了。 窦妈妈本就在院子外头候着。闻言赶了过来,拿过外裳和斗篷就要给清雾披上。 谁知刚刚抖开还没来得及上身,衣裳就被人从窦妈妈手里抽走。紧接着,更为宽大厚实的一个斗篷被塞了过来。 “你让她戴了这个去罢。”霍云霭如此说道:“快去快回。” 一件厚实的衣裳穿起来着实比两件要快。 虽知他是好意,但听到“快去快回”四个字,清雾还是有些发窘。低着头细如蚊蚋地小声道了谢,就由窦妈妈抱着出门去了。 之前是因为霍云霭主动寻了过来,故而窦妈妈得以进屋。但霍云霭早有叮嘱,他教习清雾的时候,周围务必叫足够安静,谁也不许打扰。 他既是下了死令,哪个敢不遵从? 回来的时候,窦妈妈只将门打开了点缝儿,也不朝里看,就让清雾独自进去了。 霍云霭的斗篷,清雾走起来这样披着有些太大。用双手拎着下摆,方才能够不拖到地上。 她边往里走,边留心着脚下,好让自己不要踩到身后的那片素白。走到了窗边方才抬起头来,扬起个笑正要和那少年打声招呼,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少年坐在窗边,依靠在窗棱上,已经双目紧闭睡着了。 他的手里,还抱着她的外裳和斗篷。 刚才屋门开合,其实发出了些声音。但这显然没有吵醒少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