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是这么随意掰扯的一句,却使得眼前的少年长睫微微动了下,显然有所触动。 清雾暗暗称奇,索性挨着他坐好,搜肠刮肚地讲了起来,“快过年了,外头,很好玩。泥人,糖葫芦,说书,唱戏。最好的是,有很多杂书。你看过话本么?没有罢。外头有呢……” 她一一列举自己所能知道的外面的东西,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都说了出来。待到口干舌燥了,看他还没反应,她就又探手试了试他的额。 凉凉的小手碰到滚烫的肌肤,顿时被灼烫一般瑟缩了下。 清雾心下焦急,正想着怎么才好,就听霍云霭又轻轻说了个字:“苦。” 清雾本打算再劝,此时忽地想起来,自己儿时不肯吃药,家人都是在药里稍微加一点糖让她吃下。若是如今在他的药里搁点糖,会不会也好一些? 她记得,家里人说过,发烧的时候不能吃红糖,会加重病情。冰糖和白糖性凉一些,可以稍微用一点。 想到做到。 清雾也不说要给霍云霭放糖,只说自己想吃几颗冰糖。待到于公公给她拿来,她先好生收着。等于公公、窦妈妈都出去了,她就往药汤里了搁了点。 她要糖的时候,霍云霭已经醒了,定定看着她,不言语。 清雾也不说话。只等一切做好了,才又将药碗端到他的面前。 汤药本是极苦的。就算加上一点点的糖,也并不能顶太大的用处。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看着冰糖入内的关系,想着其中有那甜腻之物,黑涩的药汁入口,便好似没有之前那般苦涩难当了。 霍云霭大口喝完,口中便被塞入了蜜饯——那是于公公一早就备好、专为吃药后食用的。 把空空的药碗搁到一旁,清雾这才放下了心。让他躺好,又爬到床上给他细细掖好被角。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响起了说话声。不多时,于公公来禀,秦疏影和郑天宁求见。 霍云霭硬撑着坐了起来,这才让他们二人入内。 秦、郑两人一走进殿中,便自动止了低低的议论声,认真地过来行礼。 霍云霭问起了那些文官的动向。晓得他们已经各自散去后,便低低地“嗯”了声。而后朝郑天宁淡淡地看了眼,转而问清雾道:“小雾今日为何会来?” 那一眼看似不经意,但郑天宁莫名地就十分心虚。他总觉得霍云霭或许已经猜到了答案。 不然的话,他们不在的时候陛下问小丫头就好了,干嘛非得人到齐了才问? 郑天宁顿时有些急了。 他哪敢让霍云霭知道真相啊。若陛下知道是他把小丫头拐来的,而且还让小丫头看到了陛下凶巴巴的样子,那他哪里还能有活路…… 郑天宁忙不住朝清雾使眼色——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徒儿你就帮帮为师吧。 幸好清雾朝他这里稍微瞥了一眼,刚好瞧见。先前的大实话在唇齿边绕了一圈,到底没能说出来。 可是一时间让她哪里去想个借口去? 清雾顿了顿,只能说了个很是百搭的理由:“好几日没见,想着过来,看看你。” 霍云霭抬指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未再多说甚么。转而与秦疏影和郑天宁商议起沙松一案的一些细节。 秦疏影早已习惯了霍云霭甚么都不避着清雾,故而十分淡然。郑天宁却是头一次看到这情形,不由多看了两眼。 霍云霭身子虚弱,说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