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文哥儿一点都不惭愧,仗着是在和他哥说悄悄话看都不看他祖父一眼,若无其事地转到下一个问题:“‘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哪有扬州鹤’里的‘扬州鹤’是什么意思?扬州的鹤很有名吗?” 王守仁摇着头笑眯眯地说:“这里头用的是个很有趣的典故。” 一听有趣,文哥儿就来兴趣了,央着王守仁快给他讲。 王守仁也没卖太久关子,欣赏够文哥儿抓耳挠腮的模样就细细给他讲了。 据传古时有四个朋友凑一起聊起自己的人生理想,一人说“我想要腰缠万贯”,一人说“我想当扬州刺史”,一人说“我希望骑鹤飞升”。 最后那人却哈哈一笑,说自己想要的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文哥儿听得两眼一亮,这是财禄寿全都要的意思! 文哥儿开心地道:“这话不错,以后我要把它刻成印章!” 刻印章还是文哥儿在谢迁他们身上找到的灵感,毕竟他抓周时谢迁就送他一枚特别好看的印章,平时他看丘濬他们啪啪啪盖章也很是心动。 得知印章可以想刻什么就刻什么,文哥儿就开始留心收集好词好句。 等他有钱了,也可以刻好多章子一通乱盖! 王守仁:“…………” 眼看他们祖父和他们亲爹都有想要打孩子的势头,王守仁很有兄弟爱地把文哥儿捞走了。 文哥儿可不知道自己离挨揍只有一步之遥,他和他哥玩耍了一会,跑回去往自己的“好词好句”本上记下新得的绝妙好句,越看越觉得特别符合他的心意。 没错,他就只有这些很世俗的理想! 第二天家里还真买了笋回来。 文哥儿跑过去围观了一下,发现现在的笋已经长成好大一根,最长的瞧着都比他还高了。 掌厨老何和文哥儿早混熟了,边料理刚买的竹笋边把太老的部分切下来给文哥儿玩儿。 文哥儿兴致勃勃地拿着笋圈玩了一会,忽地又有了新想法,转头问老何:“您会做酸笋吗?” 老何奇道:“哟,我们文哥儿还知道酸笋。你算是问对人了,要是换了别人可没法给你做,我们家祖上南边迁来的,正好会这一手。就是很多人吃不惯这一口,平时我们也不怎么腌了!” 文哥儿立刻央着老何给他腌一些尝尝。 腌菜这东西多吃无益,可偶尔想起来就忍不住吸溜吸溜,想吃得很!大抵是美味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害处。 王家待雇工十分宽容,给钱也大方,老何很喜欢来这边做工。见文哥儿这么想尝尝,他便留了些嫩笋尖准备拿来腌酸笋。 文哥儿积极地跟在老何屁股后面表示要帮忙。 老何瞧着文哥儿乐滋滋的模样,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笑容。 他家中也有孩子,最小的和文哥儿一般大,每次他回到家中也是这么跟前跟后,看着就叫人开怀到不行。 文哥儿兴冲冲学了怎么腌酸笋,每天读过书便跑去那腌菜坛子周围看上一圈,时不时追问老何“笋酸了吗”“能吃了吗”。 老何道:“至少得等上一旬,而且腌越久才越酸,不然没那味儿。” 文哥儿只能望坛兴叹,去找杨廷和学棋时都不免和他师弟(之一)杨慎念叨两句,说等这么一口酸笋实在太难了。 杨慎头一回听说这玩意,好奇地问:“酸笋好吃吗?” 文哥儿回想了一下,没想起到底好吃不好吃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表自己的高见。 文哥儿笃定地说道:“一定好吃!等腌好了我们一起吃!” 杨慎期待地点点头。 两小孩凑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又摆出围棋尝试着对弈两局,杨廷和才下衙回来。 偏就是这么短短两局,文哥儿已经发现杨慎的记性好得可怕。 不愧是能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家伙,只要是以前他和杨廷和对局中出现过的招数,杨慎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至于棋谱上出现的那些经典棋局,杨慎更是眼也不眨就能复述出来,甚至还能说出当年具体是谁和谁下出来的名局。 杨慎这小子明显有点子过目不忘技能在身上! 文哥儿有点怀疑人生。 这个大明到底怎么回事! 杨廷和见文哥儿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奇道:“怎么了?” 文哥儿唉声叹气地说道:“天下聪明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 杨廷和:“…………” 瞧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敢情他觉得他自己还不够聪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