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手里的戒尺。 他见文哥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自己也跟挨了顿打似的,好不容易狠狠心拿出来的戒尺再也举不起来。 丘濬搁下戒尺,叹息着说:“你从小就有主意得很,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不服气,”丘濬看着捂着手心泪眼汪汪的文哥儿,“我这把年纪,哪怕你次次闯了祸都打你,估摸着也打不了多少回了。” 王鏊这个有点儿姻亲关系的人都直接和寿宁侯张峦断绝往来,哪有像文哥儿这样毫不避嫌地凑上去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谁都不想当恶人,丘濬也不想。可这不是没人愿意真狠下心来管吗? 文哥儿本来又疼又难过,听到丘濬说他打不了几回了,辩驳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吸了吸哭得红通通的鼻头,说道:“您会长命百岁的!” 丘濬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这岁数以后回了琼山指不定连知府都得每个月来拜访我、问候我。都有这寿数了,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哪还能贪心地想着长命百岁?” “肯定能!”哪怕脸上还挂着泪,文哥儿仍是笃定地说。 见文哥儿没因为挨打存了芥蒂,还惦记着要他长命百岁,丘濬便继续肃颜道:“你要是真愿意听我的,以后就莫要再去与那些个勋贵外戚厮混,专心来我这儿帮我校阅《成语词典》。” 他说的人不止是张鹤龄兄弟俩,还有张仑这个英国公的嫡长孙。 文哥儿知道丘濬是说到做到的人,他连同朝为官的王恕等人都能绝交,以后不让他进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虽说他在王华面前总是说“以后就绝交”,实际上他一直没太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交朋友和别的事情没关系,纯粹是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算了。 现在真要他选边站了,他才知道绝交没那么简单。 “我……”文哥儿嗫嚅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下次再进他们家门、再应他们邀约,往后就别进我家门、别应我的约。左右我这儿只有几本书还算有用,确实没什么值得来的,”丘濬摆摆手说道,“我不逼你马上做决定,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文哥儿心里难受得很,胡乱用手背把脸上的泪珠子抹干净,还能感受到手心钻心的疼。他难过地走出丘家,带着默不作声的金生一起回了家。 赵氏最先注意到他手上的红肿,那叫一个心疼,拉着他问是怎么回事。 文哥儿从小到大连磕碰都少,蚊子咬个包都能叫赵氏担心半天,何况这次还是直接两只手一起肿了起来? 文哥儿摇着头不回答,蔫巴巴地和赵氏说了声“不想吃晚饭了”,就把自己闷在房里想事情。 赵氏瞧着他这模样自是担心得很,赶忙找王华说起此事。 她是不清楚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的,还是得王华这个当爹的去问问。 王华听说文哥儿手上有明显红肿,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是丘阁老派人来把这小子喊了过去,难道他们平时想揍这小子都总舍不得,丘阁老这个头号“惯”犯还能下得去手不成? 王华一颗心忽地突突直跳。 等会,连丘阁老都忍不了的话…… ……那这小子得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作者有话说: 王华:头号“惯”犯丘阁老 老丘:? * 更新! 文崽挨打哈哈哈哈哈哈哈(bushi *m.XIaPe.cOm